肖哥没回答,只是重新望向窗外的雨。雨还在下,砸得玻璃嗡嗡响,像是在替他回应。
过了很久,他才抬手按了按帽檐,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走了。”
“不等雨小点儿?”
“不等了。”肖哥的脚步已经踏下楼梯,声音隔着几级台阶传上来,带着种不容耽搁的决绝,“有些事,等不得。”
脚步声咚咚地敲在水泥台阶上,越来越远。我屏住呼吸,等那声音彻底融进雨声里,才贴着墙壁慢慢挪出来,像只受惊的猫,踮着脚溜进雨幕里。
冰冷的雨丝瞬间打湿了头,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刚才没来得及拭去的冷汗,滑进衣领里,凉得人一激灵。我缩着脖子往寝室楼的方向跑,脑子里却全是肖哥的话。
这个肖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敢放出吞并青龙朱雀的话,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詹洛轩的手段,秦雨的狠劲,都是经过场子血拼实打实闯出来的名号,他一个从未听过的人,凭什么觉得能撼动这两座山?手里到底握着什么筹码?是捏住了双方的把柄,还是藏着足以颠覆格局的势力?
更让我费解的是——他话里话外,总透着点想把我摘出去的意思。
“别让她沾进来。”
“让她好好上完这个晚自习。”
“没了这些恩怨,她总能干干净净的吧……”
这些话像根细针,扎在我心上。他明明要动我身处的这摊浑水,却偏要护我周全?
我猛地顿住脚步,躲在一棵老槐树后面,心脏砰砰直跳。
所以……他认识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是詹洛轩那边的人?不像。是朱雀的老相识?不可能吧,老王可从未提过这号人物。
难道是……更早之前的人?
雨还在下,眼前的路被浇得一片模糊。
我望着寝室楼的方向,又回头瞥了瞥侧楼的影子,突然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张看不见的网里。詹洛轩的保护带着算计,秦雨的辅佐藏着期许,现在又凭空多出一个神秘的肖哥,用他自己的方式,布着一场我不知道的局。
而我,这个朱雀名义上的头目,竟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风掀起湿透的衬衫衣角,布料贴在背上,凉得像敷了块冰。我打了个寒颤,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掌心的茧子被雨水泡得软,却依旧能摸到那份练拳时磨出的硬实。
不管他是谁,认不认识我,是真心想护着我,还是把"护着我"当成另一种算计,只要敢动朱雀的地盘,敢碰我身边的人,就必须过我这关。
反正已经在练拳了,反正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有些事,躲不掉,那就接招。
至于肖哥认不认识我——总有一天,我会亲自问清楚。
“静静?你干嘛呢?”
“啊!”我大叫一声,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猛地转身,拳头都下意识攥紧了——还以为是肖哥折返回来现了我,看清来人时才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却更汹涌了,“阿洛,你吓死我了……”
詹洛轩撑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伞沿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线条利落的下颌。雨珠顺着伞骨往下滴,在他脚边积了一小滩水。
“你怎么了?”他往前挪了挪伞,把我完全罩进伞下,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这么大雨为什么不回去?站在树底下干嘛?”
我这才现自己还傻乎乎地躲在老槐树下,浑身湿透,头贴在脸上,狼狈得像只落汤鸡。刚才满脑子都是肖哥的事,竟然忘了回寝室。
“没、没什么。”我避开他的目光,往后缩了缩,想从伞下退出去——詹洛轩的伞太大,两人站在里面,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让我有点不自在,“就是……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刚打球回来啊!”他扬了扬手里的运动包,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篮球服一角,带着点潮湿的热气。
“打球?这么大雨还打球啊……”我愣了愣,下意识往体育馆的方向瞥了眼,那边确实亮着灯。
“体育馆里啊,老师把钥匙给我了,我就无聊玩玩。”他说着,把伞往我这边又倾了倾,自己半边胳膊露在雨里,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水珠,“刚出来就看见个傻站着的,不是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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