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行……”我支支吾吾地应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湿透的衣角,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落在他露在伞外的胳膊上,雨水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在手腕处汇成细流,可他像毫无察觉似的,只是稳稳地撑着伞。
肖哥那句“詹洛轩把她当筹码”像片碎玻璃,突然硌在心里,泛着冷意。我看着他半露在雨里的胳膊,突然觉得这熟悉的关心,好像蒙了层看不清的雾。
“静静……想什么呢?”他的声音拉回我的神,“衣服全湿了,穿上。”
没等我反应,他已经把身上的运动外套脱了下来,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我的肩膀时,我下意识往回缩了缩。他却按住我的肩,不容拒绝地把拉链拉到顶:“别着凉,感冒了可不好。”
他自己只穿着件白色t恤,湿得几乎透明,贴在背上,能看见清晰的肩胛骨轮廓。雨水顺着他的梢往下滴,落在脖颈里,他却抬手揉了揉我的头,语气带着点无奈:“这头怎么淋得那么湿啊……”
“我洗头了没吹干……然后又被雨淋湿了……”我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领口的拉链卡着下巴,有点闷,却让我稍微安心了些——至少能隔着点距离,不用直面他那双好像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他却往前倾了倾身,伞沿跟着低下来,把两人罩在一个更小的空间里。路灯的光透过雨丝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就这么俯身盯着我看了两秒,突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点被戳穿的无奈:“编瞎话都不会编。”
没等我反驳,他已经伸手捏住拉链头,轻轻往下拉了半寸。金属拉链划过布料的声音在雨声里格外清晰,卡在下巴的束缚骤然松开,我下意识吸了口带着湿气的空气,胸口的闷堵感也散了些。
“喘得过气吗?傻样。”他收回手,指尖不经意擦过我颈侧,像羽毛扫过,我却猛地绷紧了后背,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阿洛……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雨水堵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顺畅。
总不能直接问“你认识肖哥吗”“他说要吞并青龙和朱雀是真的吗”“他说你把我当筹码是不是真的”……这些话一旦问出口,就像把藏在暗处的刀亮了出来,谁知道会捅到谁?以詹洛轩的性子,指不定又会皱着眉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到时候更说不清。
可不问的话,心里那股堵得慌的感觉越来越沉,像吞了块湿泥巴,闷得人喘不上气。
“怎么了?”詹洛轩的声音里多了点急切,往前凑了半步。
啊……我该怎么说呀!那些盘在心里的疑虑、肖哥的话,全都搅成了一团乱麻,语言都没有组织好让我怎么开口!
“我……我害怕……”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了——这三个字像没关紧的水龙头,带着委屈和茫然,突然就涌了出来。
确实是害怕。怕肖哥真的动手,怕自己护不住朱雀的弟兄们,怕詹洛轩真的在利用我,更怕这雨夜里藏着的一切,会把我现在拥有的全都打碎。
詹洛轩明显也没料到我会说这个,愣住了。他看着我,眼里的探究褪去,换上满满的紧张,伸手想碰我又缩了回去,最后只是攥紧了伞柄:“静静,你别吓我呀,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狠劲:“是你们那边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他眼里的担忧,那担忧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不像是装的。心里那点因为“筹码”而起的怀疑,突然就软了一块,像被雨水泡得涨的海绵,没了棱角。
可肖哥的话还在耳边响,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像块石头压着,堵得人喘不过气。我只能摇着头掉眼泪,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不知道……就是觉得……这雨太大了,黑黢黢的,有点吓人……”
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敷衍,连眼泪都流得没底气。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总不能告诉他,我听见了一个神秘人要吞并他的青龙和我的朱雀。
他沉默了几秒,雨珠顺着伞沿往下滚,在他肩头积成小小的水洼。突然,他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心疼,伸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他的指尖带着雨水的凉,动作却轻得像怕碰碎什么,把混着雨水的泪珠拭去。
“别怕。”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像哄小孩似的,“有我呢。”
话音刚落,他突然弯腰,右手稳稳地托住我的膝弯,左手依旧把伞举得很高,伞骨在他掌心微微颤,却没让一滴雨落在我身上。我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稳稳托在小臂上,稳妥得让人安心。
“静静,你好像比上次重了一点啊……”他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胳膊却丝毫没晃,稳稳地抱着我往前走,脚步甚至比刚才更轻快了些。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像根针戳破了刚才那点短暂的安稳。唉,我当然重了很多——天天在拳馆挥汗如雨,拳头砸在沙袋上的闷响能震得人耳朵疼,指关节都磨出了层厚茧;食堂打饭时专挑红烧肉和炸鸡腿,张老师总说“力气是吃出来的”;所以,没点斤两怎么镇得住场子?每天这么拼,不就是为了能在你们青龙的人找上门时,不用躲在别人身后,能挺直腰杆说句“朱雀的事我担着”吗?
这些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我狠狠咽了回去,换成句硬邦邦的:“重了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他低笑出声,怀里的震动让我脸颊烫:“没吃我家大米,但抱起来确实费点劲。”
“费劲儿就放我下来!”我伸手想去推他,手指却攥住了他湿透的t恤领口,那布料下的肌肉硬得像块石头——和我拳馆里练臂力的器械一样结实。
“放你下来,让你再淋雨?”他低头看我,目光扫过我紧绷的膝盖,嘴角勾了勾,“你这腿倒是结实不少啊。”
我心里猛地一紧,像被他窥破了什么秘密,膝盖下意识往里收了收。练拳时最注重腿部力,深蹲、侧踹、弓步冲拳,哪样不要把腿练得扎实?可这些,他怎么会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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