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叶清圆毫无顾忌地笑,“冷茶青涩,我方才吃多了甜食,口中正有些腻,喝杯冷茶正好。况且方才逛街真的好热啊,不喝点凉的我会热晕的。”
谢尽芜很是坚持,亲自给她倒了半杯热茶,而后将茶壶搁在桌面上,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哎,好吧好吧,”叶清圆枯着眉头喝了口热茶,却觉得身上的汗更多了,“谢尽芜,你为什么非要我喝热茶啊?”
她有些疑惑,为何谢尽芜总在这些小事上莫名坚持。
谢尽芜的眼睫颤了一下:“没什么,你喝就是了。”
“行,听你的。”叶清圆不甚在意地抬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氤氲的茶雾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的眉眼,唇瓣沾了茶水更显得红润几分。
她将杜鹃花枝放在桌上,找茶博士要来剪刀,剪下多余的枝叶,随后插。进一只盛了清水的白瓷瓶中。
漫天红霞透过摇曳的树梢和窗纸投射进来,本就明艳的花瓣立时被染上一层红霞,簇簇火苗似的。
叶清圆懒洋洋地托着下巴看花,休息了片刻之后反倒困倦不已,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这或许是杜鹃花最后一次开放了吧。”
“只要足够暖,即便是凛冽的寒冬,杜鹃也会开花的。”
谢尽芜的视线落在她的面上,很认真地说:“摆在屋里就好了,很漂亮。”
“嗯?你怎么懂这么多啊?”叶清圆顿时清醒了,眼中笑意如水流淌。
谢尽芜微红的唇角弯了弯:“还好。”
流光山馆有花有树,山道旁还有数不清的灯。他自小与漫山的花树一同长大,无师自通,在尚且不识字的年纪就学会了莳花弄草。
若非那场变故……
谢尽芜用力闭了闭眼,转头向窗外看去。
残阳如血,红霞漫天。
“打扰二位,公子可是姓谢?”
茶博士没一会儿又掀帘进来,雅间里虽无别人,他却刻意压低了声音。
谢尽芜颔首:“是。”
“下午的时候有位年轻公子来到客栈,要我们将这封信交给一位姓谢的公子,”茶博士取出信纸递过来,“那公子行色匆匆,想必是有些急事。”
谢尽芜与叶清圆对视一眼,接过信纸:“他长什么模样?”
“那人脸戴一张银面具,面具上刻了朵花儿。身量颇高,穿着一件道袍。”茶博士回忆道,“他也并未说自己是谁,只说公子一看见信,就全然明白了。”
“好,多谢你。”谢尽芜将信纸搁在桌面,秀挺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茶博士察言观色,很识相地退出去。
雅间中静默一瞬。
来了。
叶清圆轻声道:“打开看看吧,看顾雪庭有什么话想说。”
她直觉这封信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是碍于系统的安排,她又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谢尽芜神色淡然,拆开了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