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尽芜亲启:
师兄宋雨阁之死,实属情债纠缠所致。多谢公子与叶姑娘出手相助,揪出幕后真凶潘淳玉,还师兄清白。
师兄生前曾嘱咐过,若他身死,可寻一处山青水澈之地随意葬下,血肉神魂皆返自然。总归不许与莫婉婉姑娘葬在一处。只为生前既与姑娘是君子之交,身后也不许污了姑娘的清誉。此事我已禀报过渡真家主顾九枝,谢公子不必再费心了。”
叶清圆看得一阵疑惑:“幕后真凶是潘淳玉不假,但与顾雪庭也脱不了干系。话说回来,他和宋雨阁究竟有什么矛盾,至于这样出手残杀?”
况且,顾雪庭早已叛出渡真世家,他和家主顾九枝竟还有来往吗?
那信上又写:“至于谢公子挂心之事,冽雪山谷的遗迹或许可让公子明白一二。”
谢尽芜的眼睛蓦地睁大,按在信纸上的手指用力得发白。
叶清圆的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谢尽芜的挂心之事,不就是谢氏的灭门惨案吗?
这与冽雪山谷有关?
她的视线缓慢地移至谢尽芜冷白的脸上,怔然想道:顾雪庭又怎会知晓他的挂心之事?
这两个人,终究还是合作了。
“谢氏满门,亡于世家手中。可惜谢公子竟多年被人蒙蔽、遭人利用,终至与贼为友。今日顾某先行送上一份大礼,许明竹与江云初,就不劳谢公子亲自动手。”
“这份人情,谢公子不必再还。”
叶清圆的心里一瞬间明白过来:“他要伤害云初姐姐……”
“那又如何?”
谢尽芜搁下茶杯,青瓷磕在古木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蓦地抬起眼,却瞧见了谢尽芜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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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璧城南,桐花林中。
顾雪庭翘着二郎腿坐在河畔的石头上,手中丝帕缓慢且轻柔地擦拭过长剑的血污。
烈火般的红霞从天边轰轰烈烈地烧过,河水被映照得殷红翻涌。
他将丝帕随手丢进河里,血迹瞬时将水染出一片血红。
残阳如血,这血迹与红霞融为一体,却有些叫人瞧不分明了。
“你们不该怨我,要怨就怨你们的出身。怨你们明知族中尊长做了那些残忍的勾当,却心安理得地装作不知。”
“保持沉默,与亲自行凶害人并无区别。”
顾雪庭打开酒壶,将一整壶烈酒泼在剑身。
残红的酒液泼洒,在红霞的映照下溅出万道火光。剑光却冷凝清淬,恰如冽雪山谷那终年不化的大雪。
在他的身后,江云初和许明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白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