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我不要放弃念书。”
“我拿着那些钱又去学堂。”
“再后来,有一位姓谢的白衣公子找到了这里。他告诉我,我娘本来没有生病,只是中了转玄三术,替顾千城的夫人承受了病情。”
简陋的木屋里,李小满哭得嗓子都哑了。
他痛苦地喊叫道:“凭什么?!他们的命是命,阿娘的命就不是命吗?凭什么阿娘要代替别人承受痛苦?”
“阿娘明明没有生病的,她上个月还去山里采了好多蘑菇给我炖小鸡吃。我不甘心!我不服!我要他们死,千刀万剐而死,天打雷劈而死!”
像是在回应他的愤怒,远处天幕忽地闪过一道刺目电光,堆叠的云层中酝酿着一声又一声的雷声轰鸣。
小小的年纪,愤怒地谩骂。两句诅咒,已经是他懂得的最恶毒的言语。
然而任何言语,在渡真的势力面前,都不过是蚍蜉撼树。
谢拱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徒然一声叹息。
他蹲下。身,抬袖擦干了李小满脸上的泪水,温声道:“你若想报仇,就想办法去渡真。然后耐心等,一直等。”
“只要你不放弃,就一定会等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风雪道上,云山一动不动,灵息枯竭。
“我终于等到今天了。”
李小满抬起手,帮云山闭上眼睛,同时掌心聚满了灵力,助他断绝最后一丝生机。
他笑得很难看:“原来我和阿娘的存在对你而言,自始至终都是污点。所以这些年来,就算我们从不提起与你的关系,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你却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我来到渡真以后,有很多人都嘲笑我笨,说我修为太低,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出头。”李小满狠狠闭了一下眼。
“我只是想给阿娘报仇。”
启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叶姑娘,在下只能送到这里了。前方山道过了那座灯之后就是结界,除了姑娘以外无人可靠近。”
寒冬凛冽,滴水成冰。
李秋暝站在一株光秃秃的桐花树下,脸上带笑,神情恭敬地对叶清圆做了个“请”的手势。
登山道很累,叶清圆体力不支,走一段就要停下来歇息片刻。
听李庄主说,这处山居是早在四个月前,谢尽芜就委托他派人修缮的。谢尽芜绘好了详细图纸,随后直接吩咐李秋暝从他的户头划走一大笔钱。李秋暝收了资财,自然喜不自胜地按照他的规划将山居修建得漂亮又舒适。
叶清圆算了算时间,四个月前他们还在金璧城。
谢尽芜那时对她的好感值还不高,根本谈不上与她长久相守。他的想法没有那么美好纯真,甚至有些恶劣。这山馆就是专门为叶清圆精心制作的一座金丝笼,将她牢牢地困锁在其中,教她此生都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