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握住宋序的手,摩挲着他腕上那串十八籽佛珠有些发怔。
陆珩的反应正常,但在她眼里并不正常。
因为一直以来,他比她还要更早坚信,宋序就是秦淮书。
既然如此,宋序身亡,他怎会如此冷静?
若真相并非她所看见的,那陆珩不肯实言相告,也必然有其原因,且这个原因一定也有宋序的参与。
她轻轻摸着宋序的脸,虽感知不到生气,却也不像那日……那日……秦淮书死在她怀中那般,冰冷,僵硬。
她握着宋序的手放到脸畔,忽然想起她送他手串的那晚。
他曾对她说:“我不会死,你也不会失去我,哪怕有朝一日,你听到我的死讯,也不要信。”
她眼角滑下一滴泪,亲吻着他的手心。
所以,秦淮书,你并没有死,是吗?
风雨何须马革裹尸还
克亚抬起头,见奈冷推门走了进来。
“如何?”
奈冷点头:“基本可以确认,那长得像秦淮书的宋序,已经穿心蛊发作身亡。”
他将探子的情报整理汇成文本呈给克亚。
“嘉画郡主抵达白鸦城后,才忽然得知宋序身亡,便纵马奔赴主帐,连自身安危都不顾,后来探子见她走入大帐,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紧接着她让陆珩把装有宋序尸体的棺材放到她的营帐中,她呆了整两日,几乎没有出来,探子说夜晚帐内升起火,也只见到一个人影走动,哭声断断续续,日夜都有,到了第三日陆珩派人送她离开,她带着棺材一起走的,探子瞧了一眼,这位郡主面容憔悴,发簪白花,足见他的确死了。”
克亚听后沉吟许久,才微微一笑,似感叹又似讥嘲:“秦淮书的这位小郡主对他果真用情至深啊,为一个替身都能如此哭灵送丧,可惜,明哭到夜,夜哭到明,能哭活秦淮书否?”
他又问:“奈冷,你觉得这位郡主如何?”
奈冷道:“的确是天下少有的绝色。”
克亚笑道:“若能拿下新南三城,只怕大希朝廷再不忿,也只能忍着,还要反过来央求我们,届时,莫说一个和亲公主,哪怕十个,我想,大希朝廷也会愿意。”
奈冷心跳突突起来。
“太子已作好决定毁约出兵?”
“借用中原一句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谷云已派人来过,现下只等那定的使者上门了。”克亚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有时候,无论哪方都需要些运气。”
显然,大希的运气不够。
无论他们之前调动军队筹措粮草是为怎样布局,当他们突然失去宋序的那一刻开始,这场战争已彻底没有胜算。
所有的风险都被排除了。
他闭上眼,双手反向交叉紧握,内扣向胸前。
“我将虔诚感谢,神明大赞光娘娘,对她子民仁慈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