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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朵儿（第2页）

自来水龙头滴下的水珠“嗒嗒”敲着石板，像是在数着何雨水沉默之中的秒数。

何雨水望着薛小凤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家老哥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可惜他赶上的是个生不逢时的年纪。

太阳刚爬过胡同顶的灰瓦，金晃晃的光斜斜切进院子里，

照在晾衣绳上的被单上，把补丁的针脚都照得亮。

刘家灶房顶上的烟囱，已经开始吐起了浅灰的烟雾。

何雨水此时正蹲在灶台前添着柴。

花布褂子的袖口被她卷起来了一些，露出了一小节白藕般的手腕来。

她往炉膛里塞了块劈柴，风箱“呼嗒呼嗒”地喘起来，火光映得她的脸蛋亮堂堂的。

“今儿一大早儿，外院的老李头，又背着他那宝贝鸟笼子出门儿了。”

站在案板前揉面的陶小蝶，手腕子使着巧劲把个面团摔得‘咚咚’响。

嘴上却也没闲着的八卦道：“他准是又往护国寺那边儿去了。”

“那准没错儿。”

秦淮茹附和着道：“听他跟人吹嘘说，他那只鸟儿叫啥靛颏儿。

是他托人从天津捎来的，花了他整整五斤粮票儿呢！”

“唉吆喂！我的天儿爷吆！”

何雨水惊诧道：“一只鸟儿都这么老贵儿呢？”

“真假咱也不懂这个。”

蹲在地上剥着一根葱的秦淮茹，撇撇嘴道：“他说多少就多少去呗！

反正咱家也没人玩鸟儿，它就是值上个十斤粮票儿的，也跟咱家没关系。”

“真假咱先不说。”

揉好面团的陶小蝶，拍了拍手接话道：“就凭他挣得那点儿工资，也敢学人家玩鸟儿了？

前儿个他媳妇儿还跑咱家来借酱油了呢，人还没张嘴儿说话呢，那个眼眶子先红的吆！”

“他就造吧！”

秦淮茹有些不忿的道：“我瞅着他那样儿，这好好的日子他是不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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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咱管他的呢。”

陶小蝶又把面团拿出来揉了起来。

灶台边上的咸菜坛子，被秦淮茹掀开了口。

酱萝卜的咸香缠绕上她刚切好的葱花味，

在三个女人的聊天声中裹着水雾气，顺着半开的木窗飘了出去。

午后的轧钢厂食堂后厨里，蒸汽裹着饭菜香气在梁上打着旋。

何雨柱系着洗的白的蓝布围裙，正抡着铁锹似的大炒勺翻炒着白菜豆腐。

铁勺碰撞锅底的叮当声混着鼓风机的嗡鸣，在油腻的空气里震出细碎的颤音。

“马华，把煤斗子挪近点儿！你没瞅见火苗儿快压不住了吗？”

何雨柱转过身，围裙往腰上紧了紧，下巴朝墙角扬了扬。

学徒马华正蹲在一旁切着墩，闻言赶紧站起身来，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就要去搬煤。

“慢着！”

何雨柱眉头一挑，大声呵斥道：“菜根儿上的泥都没刮干净，

你就敢往筐里扔呀？你眼睛是长后脑勺上了吗？”

马华脸一红，慌忙蹲回去重新收拾，何雨柱这才满意地转回去添煤，

嘴里还嘟囔道:“这么点儿小活都干不利索”。

食堂里有条不紊的忙碌间，该做的准备工作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时间大差不差的时候，食堂外传来了下班的汽笛声。

工夫不大，瞬间涌进来的工人们，攥着各式各样的票证，

把几个打饭的窗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粮票、菜票在布满老茧的手里捏得烫。

何雨柱直起身抹了把脸，抄起大饭勺扯开嗓子大喊道：“都排好队！

凭票打饭，谁也别想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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