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骆养性喉结滚了滚,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若查到六部堂官,或是……或是勋贵府上?”
“勋贵?”徐景行闻言,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来,而后伸手从袖间取出一把匕来,匕柄上镶嵌的宝石在油灯下闪着冷光,这还是先前那位自诩清流的周齐贤周大人,掉落在他寝宫内的好物。
“骆爱卿,你觉得这匕,可配得上周大人他的身份?”
闻言,骆养性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认得这匕,这是去年西域进贡的珍品,本该入内库,却出现在户部尚书周齐贤手里,这哪里是问这把匕,分明是在问他敢不敢动这块铁板。
“臣……必为陛下肝脑涂地!”稍做思考,骆养性便重重叩道,他的额头撞在青砖上,出闷响声。
徐景行看着骆养性伏在地上的身影,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学过的一些历史以及看过的一些史书,不知当初明朝那位皇帝刚登基时,是否也想过要倚重太祖设立的锦衣卫。
好在他不是那一位,既然已顶替了原主,这大靖的江山,绝对不会亡在他手里,而他,也觉容不得那些蛀虫再肆无忌惮的啃噬下去,但徐景行心中还是对创作这乱世言情文的作者很是服气,乱世背景那么多,为何偏偏就选了明朝的模板。
当然,其他时代模板也没比明朝末年好到哪里去。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加急去做。”临走时,徐景行想起了什么,放缓了语气道:“镇北关的守军,昨日递了血书,说三天没领到粮了,你派一队缇骑,明早就去蓟辽总督府,把他的账给我查实了,然后快马加鞭上报给朕,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的没粮了,还是将将士们的口粮都填了自己的口袋。”
骆养性抬头时,正撞见徐景行转身离开的背影,帝王玄色常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茶渍,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也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从今夜起,镇抚司就成了这位少年天子的刀,往后,还不知会在朝堂上,劈开怎样的一条血路来。
徐景行走出值房时,天边已经开始泛出鱼肚白,西华门外的老槐树上,几只夜枭扑棱棱飞起,他忽然想起白日大朝堂上周齐贤吹胡子瞪眼说加税是为江山社稷好时眼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小九,天就要亮了呢!”徐景行抬眼扫了一眼远方,忽然开口笑道。
“是啊,天就要亮了。”已经陪着徐景行经历了多个任务世界的o,十分清楚他这话里未尽的意思,而他们身后镇抚司值房里,骆养性正对着油灯展开那张《皇城布防图》,笔尖饱蘸朱砂,在户部尚书府的位置,重重点上一笔做标记。
………………
因为白日惊雷的缘故,群臣们终于安定了一天,给了徐景行一分清静,让他有时间梳理原主当前的状况,也让他想起了刚顶替原主时兵部侍郎曹文进所说的国库存银只剩不到三十万两的事实。
大靖国库空虚至此,都给徐景行整笑了,当晚三更天后,他如前一晚一样,换上一身鸦青色常服后,通过一条偏径前往户部的档案库。
这还是徐景行通过原主记忆得知的一条偏径,是当年英宗皇帝为随时查账而特意修建的一条密道,除皇以及少许心腹外,无人知晓,如今蔓草,已爬满偏径两侧的宫墙。
“陛下小心。”掌灯的小太监全忠突然出声提醒道,毕竟前方石阶残破不堪,走在上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崴脚受伤。
到了地方后,跟着徐景行出行的几个内侍上前推开已有虫蛀的柏木门,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库房里的账册堆积如山,最边缘的便是原主登基后永昌这三年的太仓银库收支总录,最近的册子封皮上,墨迹还未干透,徐景行刚想伸手去拿,突然听见黑暗传来咔咔的轻响。
“陛下,是老鼠作祟。”全忠小声开口道:“自前年起,库房就没再雇猫户看守了。”
徐景行眼下顾不上这个,就着手中微弱的灯光,他展开摆在最上面的账册,最新一页记载着令人安心的数字:太仓实存银六百八十万两,但当他指尖划过四月廿三那行小字时,现墨迹在收两淮盐税处有细微晕染,有人修改过账册日期。
“去,将近三年的黄册全部取来。”
当这些册子全部并排摊开在徐景行面前时,问题一览无余,尤其开盐税入库记录,要比征收日整整晚上半个月有余。
“去搬秤来。”徐景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当全忠几个内侍费劲的搬来蒙尘的铜秤时,徐景行从架上取下三册同样尺寸的账本,第一册是永昌一年的,称重四斤六两,第二册永昌二年,称重三斤九两,而他手中的这本,仅二斤十二两。
“可真是一群为国为民的好官啊?”徐景行冷笑道,声音格外冷然,更是让他彻底下定决心,用非常规手段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朝中贪赃枉法的一群蛀虫。
毕竟摆在墙角的那口包铁木箱被全忠他们打开后,本该存放对账凭证的箱内,静静躺着一摞裁剪整齐的宣纸,每一张都盖着户部的骑缝章,随时都能补写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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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看这个。”黄立德从梁上摸到一本小册子,这是库吏的私记,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道:“三月十六,张阁老家取空白勘合二十道四月廿九,礼部尚书陈大人借出太仓银十万两充周辅寿礼”
徐景行眯了眯眼,让自己情绪保持冷静,原主记忆里,三月前周齐贤寿辰日,收到号称百官集资的万民伞,却不知他这万民伞的伞骨里,藏着多少民脂民膏,更不知他一个臣子过生辰,竟直接由国库掏的银子。
“全忠,将东西归原,然后你们随我去银库走一遭。”徐景行说这话时,语气异常的森冷,让黄立德全忠等内侍,头皮一阵麻。
然而穿过三道荒废的哨岗后,真正的震撼在银库门前等着他们,本应三重把守的朱漆大门,此刻挂着把幼童都能拧开的锈锁,推开门的瞬间,成群老鼠从空荡荡的银架上窜过,月光透过屋顶破洞,照在积灰的地砖上。
徐景行看着地面板结成石的木炭灰,神情愈冷然,黄立德等人,自是知道他为何如此,因为地上散落的本是防银锭氧化该每日都进行更换的木炭灰。
检查完库房里所有存银后,徐景行身上的气息冷得能冻死人,实在是情况太过触目惊心,兵部尚书曹文林所说的存银三十万两里,竟有大半是灌了铅的假银。
原主父子当皇帝当成这般,难怪最后大靖会亡国,实在是昏庸无能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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