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武殿前,手捧着所谓谋反证据的太子,在惊愕之余,多的是据理力争的义正词严。
皇子竭力的辩白并没出皇帝的所料。
毕竟在这种大是大非,性命攸关的原则问题上,谁会甘愿束手就擒呢。
“父皇!这手谕上所书调兵勤王之事,儿臣一概不知,也非儿臣所为啊。”
“儿臣麾下,自有东宫六率合三万精兵。”
“如果真如手谕上所书,天子有难。”
“儿臣定当率东宫卫率全力以赴,更有朝中肱骨之臣的府兵可调。”
“何须在没有父皇旨意和调兵虎符的情况下,冒险犯难劳动宫中禁军区区数十人?”
“父皇!儿臣已经是东宫之主了,又何必如父皇所想的那般,有意谋逆造反。”
“况且父皇回銮之日前夜,儿臣从皇陵归来。”
“因半途遭遇刺客神魂未定,带出去的东宫左右率,损兵折将近半。”
“东宫医官往来,彻夜未熄。”
“儿臣如何会有心思,在那时差遣一个断了腿的王端,前去宫中安排伺伏之事?”
“儿臣岂不是只须派人快马加鞭,或遣暗卫侯官直奔云阳宫送信便是。”
“既然姬通直言举证王端。”
“王端此时正在正武殿外候旨。儿臣请求带姬通当堂对证。”
太子的激辩有礼有节。
这些都是皇帝在血气之勇下,全然忽略的片段。
端坐龙椅的宇文邕突然感到了皇权在手时,
即便危机四伏,自己竟也会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尴尬。
“来人!带姬通。”
“何泉!朕命你安排的一干人证,也悉数带上堂来。”皇帝允道。
朝堂上寂静无声。
朝臣们都屏息以待。
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王端,拐着腿被人架了上来。
然后便是一个煞白了面孔的陌生小黄门。
还有一个太子认识,便是经常替何泉往来东宫送信的,他的徒弟。
三人朝见天子后,被何泉喝令面朝外在殿前跪成了一排。
那姬通披头散被武士们押解了上来。
见到皇帝,那曾经威武一时的禁军统领,顿时崩溃地涕泪横流。
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嘴里哭喊着饶命,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姬通!朕念你是禁军帐前多年的老人。一向忠心耿耿。想你也不敢对君王有谋逆之心。”
“只是你的口供,举证是太子派人给你送的调兵手谕。”
“大周律历严苛。你当知构陷皇子是何罪过!”
“现今,朕给你个再次说实话的机会。”
“面对众臣,你告诉朕和太子,这送书之人到底是谁?你过去认识么?”
“这事件的来去到底是怎样的!”
“陛下!末将有罪。末将糊涂。实不该轻信不识之人。”
“陛下回銮前那日夜里,事突然。”
“禁军帐外,突生喧闹。”
“一个自称是太子近侍的来人,手执一封太子的手谕吵扰着要见末将。”
“送书之人末将并不认识,他只是自称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名叫王端。”
“末将本来疑惑,太子的奴仆如何能深夜进了皇城。”
“可他带来的太子手谕,有殿下的印玺赫然在目。”
“既是王端,他来送信时,是骑马而来,还是步行而往?有无什么身体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