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这个祸国妖妃的头衔,当的是越来越称心应手了。
…
顾清禾在朝堂上的听政之路并没有走的很远。
因为,四月底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体愈发虚弱起来,几乎离不开床榻。
她隐隐知道,是体内的银针或许流淌到了不该行及的地方,才让她的身子日削月割。
精神稍好些的时候,顾清禾来到御花园里散步,见满园梨花开得正好,随时折了一支,簪在了低垂的云鬓上。
也恰好碰见了从乾元殿议政回来的郎中令汪莽。
见到她,他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躬身行礼。
“老臣汪莽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长乐未央。”
她心知这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是而只是颔首应付,本想快速离去。
然而汪莽却突然发了话:
“娘娘近日怎的不去垂帘听政了?”
他在试探她对陛下的心思。顾清禾心知肚明,只是笑了笑。
“本宫近日来身体不适,那朝堂之上又甚是乏味,久坐疲累,便不想去了。”
汪莽唇边冷涩的笑意敛去,板着声道:
“既然如此,娘娘您金枝玉叶,还是在后宫好好安养为宜,这女人啊,做好男人背后的金丝雀便好,万不要牝鸡司晨,越出界去,妄图插手男人的事情。您说是不是?”
牝鸡司晨?呵,只可惜于她而言,远远不止是这么简单。
顾清禾神情微动,见彩萍立刻上前驳斥。
“大胆,郎中令竟敢口出狂言,对宸妃娘娘不敬!”彩萍也是毫不含糊,站出来厉声道。
汪莽只是冷笑,腰板却仍是直的。
顾清禾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刚要说些什么,一阵心悸和晕眩感却突兀的传来。
天旋地转中,她忽然昏晕了过去,被躲在暗处的菰江及时上前扶住,才没有重重摔落在地上。
“主子!”
他声线沉朗,并不似宫中太监们恹恹的细嗓,反而有男人的浑厚有力。
汪莽也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双鹰目却不斜视地盯着菰江。
他不禁皱起眉,这小太监是从哪冒出来的?刚刚怎么没看见过他。
“快传太医——”
宫女太监们焦急忙慌的奔走相告,她的耳中却一片混沌。
腹部下坠的痛楚,将意识完全吞噬。
鬓边的梨花悄然跌落,碎了一地羊脂玉似的纯白,那纯白和着眼前的漆黑,渐渐消弭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