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只是摇摇头,轻轻地打断了她:“可是,你的盛世,就是我的盛世啊。”语毕,她浅笑着凝望着她。
暗处的人,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她们有没有分出个什么高下来,不重要。
因为她们书写的是同一个故事。
你我本就是破局之人,为何还要按照局的规则来走呢?
我们之间,本就有新的规则。
杀生之人与创生之人,又怎会走出同样的路呢。
媊,尖刃也,持尖刃者也。
无边的夜色若曼丽的绸缎幽幽铺展开来,像涌流的水,又似是点染的墨。
夜色缱绻,星粒杳然。就快要落雨了,孟夏的晴夜,总是这般深邃,有浓云暗涌,素月渐移。
宫门缓缓开了,禁卫护送着一人出来。
她头戴锥帽,叫人看不真切。身后的禁卫身着黄金甲,是左思执掌禁卫后亲手组建的鸾凤卫,细细看去才能发觉她们并无须发,都是女人。
有人说她们不合规矩,目无礼法。于是她们用刀与血教会那些人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礼法”。
在一些时候,比起笔,刀更适合用来讲道理。
有传言称,归京的霍厌悲参与了这支卫队的组建,作为姚衍的表亲,她的态度显得模糊而暧昧。
李娇高坐于马背之上,马蹄轻点地面。她伸手,自然地扶住姚月的腰,将她揽上马背,而后低头问道:“谈完了?”
姚月双目放空,望着眼前的这条宫道,微微发怔。
她只是点点头,捏了捏李娇按在腰间的手,莫名浅笑一声:“嗯,谈完了。”
“想什么呢?”
李娇显然是察觉到了她飘忽的思绪。
姚月笑着摇摇头,也不说话,转身,她轻轻在李娇下颚落下一吻,“我们走吧。”
从前,她只知道这条宫道通向永乐宫的中心,那座鲜血与白骨堆起的王座。而这条路的另一头,会通向哪儿,似乎从来不是她该考虑的。
这条路,能通向山岚、薄雾、疏雨、浅光,通向一个更为真实的世界。
姚月突然有些想要去看一看。
“她定在了什么时候?”李娇问。
李娇没有说“她”是谁,但她们都知道。
“莫约就是这几日了。”姚月答。
浓云呜咽,狂风乍起。
有金光于浓墨重彩的完美无缺的暗夜之下勾勒着,它隐约,几乎像是一个隐喻。带着某种如铁般气息,像是预言,又或者是,天命所归。
前路,似乎是个不安宁的天气,没有人知道,暴雨之后会是什么。
可有人看见了暴雨之后注定出现的事物。这场暴雨,或是其他,并不是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