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看完了,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江缔坐在他面前,灯火昏暗下看不清她的眉眼,总归不太好就是了。
阿史那骨闻言去瞧江缔扔下来的东西,上面的字迹工整却脏乱。
那上面只有寥寥几言。
“隋叶城,水娘子,郑千堂”
“为了你弟弟的好事,我一连数月在这跟突厥耗着,父母亲人见不到,心上人也顾不了”,江缔顿了顿“你也不想可敦阁下丧子吧”。
刺激他是真的,回不去难受也是真的。
知道有父亲在府上,知道葶苈在惜娘身边,可她心里那一抹月光挠的她心痒痒。
“……阿史那孚的亲生母亲,是中原人”,阿史那骨咬牙“或者更详细,她是隋叶城的人”。
江缔心下好笑,这么一个偏远点小城,连本朝都鲜少有人知,反而一个外邦人了如指掌。
“继续”。
“我父汗年轻时曾乔装去过中原,正巧碰上城中祭祀,而那次的贡品,就是阿史那孚的母亲,”阿史那骨冷笑一声,“那个女人很聪明,但也仅限于此,她以为我父汗会救她,可实际呢”?
江缔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她认为的救世主,不过是借她搭建一个桥梁,为自己以后的成王之路增添便利,所谓获救,不过是跳入另一个深渊。
“这座城落后贫穷,甚至鲜少有人读过书,所以你父汗明白,他可以将这座城,作为他打开翊朝国门的筹码”江缔的手一下下敲在扶手上,正如她现在一般,看不出喜怒。
“就算他的母亲是隋叶城人,也总该知道你父汗是外邦人,帮外邦人做事,她难道不知道轻重?”
话一出口,一种怪异的感觉在江缔心中疯长,她连命都快没了,人在溺水的时候如何不是抓着救命稻草,而不是岸上的人指责她不该拉一根野草。
但那毕竟是她的国。
江缔轻摇头,这问题恐怕再过几百年都不会有个正确答案。
阿史那骨道:“自然,阿史那孚根本就不是在突厥王城出生的,他是个生在异地的混血儿,”他说到这里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后又化作一声讥笑“你不知道吧,那女人知道我父汗是突厥人的时候,第一件事做的就是……”
他好像知道自己会命不久矣,说句话也要拖拖拉拉故弄玄虚。
“如何?”
“寻死。”
从阿史那骨嘴里说出来的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在江缔心里砸出了巨大的坑。
“她叫什么?”
江缔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
“无名,只知她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