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高明!陛下圣明!祝将军凯旋!陛下圣明……”余光瞥见郑千堂在不断磕头,用力之狠,每一次抬头都带着血液飞溅。
直到一阵短暂的宁静后,忽然传来一声“咚”闷响,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的缘结束了,他的孽却远远不止。
脉婉惜觉得身上有些无力,如果不是她恰巧得了戏院的差事,如果不是母亲抵死相护,她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她尚且如此。
阿朝在前线拼命,所以她理当做些什么。
脉婉惜一步一顿的走出天牢,在看见外头阳光时先觉有些刺眼,抬手遮挡,在缝隙间,看见了远处红色的身影。
她放下手,季玉山焦急又有些局促的深情落在脉婉惜眼中,郑千堂说起妻女时泪眼汪汪的样子在她脑中一次次循环,最后又化为一摊水,凝成季玉山的模样。
还好,她们还都在。
或许季玉山不会像郑千堂那样疯癫,但他会在生出华发之后,郁郁而终。
脉婉惜大步向季玉山走过去,衣袂蹁跹。
季玉山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早就做好了被脉婉惜拒绝的准备,正在酝酿说辞劝她同他一起走。
脉婉惜冲父亲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朗声道:
“爹,跟我去看看娘吧”。
交锋
平阳关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大阵仗了。
上一次,它吞了宥阳公主的命,这一次又是怎样的暗潮汹涌,两军统帅在其中一个人头落地前,都是未知数。
阿史那孚已经几年没在阵前了,突厥那些牛鬼神蛇就足够他活动,这么一想,开战以来,突厥军竟还是第一次上前线。
明明是要动手杀人的事,他却反常的穿了一身宽袖,两手虚掩在袖子里,倒不像正常样子。
平阳关地形不好,高低不平,几里外还有前朝火药炸出的天坑,实在难打--当然是对突厥来说。
前头有一道小斜坡,阿史那孚神情微动,放缓了整个行军速度。
第一列的人已经要过去,看样子无事发生,然而只在须臾间,万箭齐发羽箭满天,像及时雨一般无情的落在突厥军阵上。
不过有些经验的人就能看出来,这些箭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目的是威慑而并非杀敌。
阿史那孚皱眉让手下清理了一命呜呼的人,自己骑马上前。
“殿下,前方恐有埋伏,不可啊”!
副官神情有些紧张,看看阿史那孚又看看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