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昙王身后的永福越过昙王半个肩膀,与城下的孟跃遥遥对上目光,似有千言万语。
&esp;&esp;孟跃冷眼瞧着。
&esp;&esp;永福渐渐垂了眼,眼见昙王骂不过,气了个倒仰,他咬牙切齿:“牙尖嘴利,本王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王的箭利。”
&esp;&esp;他吩咐左右,“弓箭手准备!”他抬手欲挥,倏地心口剧痛。
&esp;&esp;一瞬间画面定格,众人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荒唐一幕,孟跃收紧手中缰绳。
&esp;&esp;几个呼吸后,昙王才忍着剧痛缓缓低头,前胸冒出短短的刀尖,鲜血顺着刀槽汇聚成血线,滴答滴答砸落,在灰白天色中抹了一层最鲜艳的猩红。
&esp;&esp;“…为…什么?”昙王嗬嗬喘气,扭头望向永福,永福掀起薄薄的眼皮,眼中一片骇人恨意。
&esp;&esp;“是、你、母、妃。”永福一字一顿念着,恨不得啃下昙王血肉,恨之如狂:“是你母妃害死我大兄,又嫁祸废后。让我和废后争斗多年,我为此赔上驸马,我的孩子,我的母妃,却叫你们渔翁得利。是你们母子害我!”永福用力抽回刀,昙王一阵踉跄,鲜血在空中挥出血线。
&esp;&esp;“王爷!!”
&esp;&esp;副将们如梦初醒,一半扶住昙王,一半挟制永福,永福冷眼看着昙王断了气,军队无首。
&esp;&esp;她吐出一口浊气,昂视众人:“别做无谓挣扎了。现在投降还有一线生机,负隅顽抗只会身首异处,带累族人。”
&esp;&esp;江副将怒吼:“你闭嘴!”
&esp;&esp;永福嗤笑:“从一开始便是帝后诱敌深入,来个瓮中捉鳖,邓王自许才智无双,也中计了哈哈哈……”
&esp;&esp;她笑出了眼泪,慢慢的又收了笑,落寞道:“奉宁帝只需露面,天下英雄尽俯首,眼下只有八万兵马,时间一长,十万,二十万,甚至五十万!救驾之功福及子孙啊……”
&esp;&esp;“哪是邓王多年东拼西凑的兵马可抵。”她扯了扯唇角,不知是笑邓王,还是笑自己。
&esp;&esp;正统,只这二字,足抵得过千百倍努力。
&esp;&esp;城头静默,赵副将心中情绪激荡翻涌,对永福也没了礼数,他讥讽:“你以为两次谋逆,帝后会放过你吗?永、福、公、主。”
&esp;&esp;“不会。”永福摇摇头,轻声而坚定道。随后她推开身边士兵,纵身跃下城楼。赵副将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裙角。
&esp;&esp;永福仰头看着天空,她这一辈子汲汲营营,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
&esp;&esp;上苍,你实在苛待我。
&esp;&esp;轰然声响,周遭死寂。
&esp;&esp;永福坠亡京都南城头。
&esp;&esp;
&esp;&esp;一刻钟后,江赵两位副将大开南城门,孟跃命人保存永福尸身。
&esp;&esp;大军进城。
&esp;&esp;孟后看向降将,声音冷峻:“本宫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随同吴将军前往东城门,捉拿胶东王。”
&esp;&esp;江赵等人抱拳道:“末将定不辱命。”
&esp;&esp;片刻后,吴密率两千轻骑,领五千降兵前往东城门。
&esp;&esp;京都燃起战火,百姓家家关门闭户,过往宽敞的街道冷清凄凉。
&esp;&esp;探子快马回宫,犹如秋风落叶。暗处的孟跃看着探子背影,示意部下隐匿。
&esp;&esp;消息传入皇宫,邓王怒极反笑:“欺人太甚,来人,伺候本王着甲,本王要与七弟内外夹击,活捉妖后。”
&esp;&esp;邓王领一万兵马,自皇城东边的延喜门而出,眸光静谧幽深。
&esp;&esp;他那异母弟弟是个痴情种,一旦捉住孟跃,不惧十六不退兵。
&esp;&esp;队伍抵达京都东城门,邓王与吴密正面对上,他眯了眯眼,“孟后呢,临阵之时做起缩头乌龟?”
&esp;&esp;天色愈发暗了,天光中透出浓浓灰色,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收拢。
&esp;&esp;越王领五千兵马坐镇皇宫,他遣退左右,进入金銮殿,块块整齐划一的金砖铺地,金龙盘柱,往日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esp;&esp;他从中间大步而行,踩着御阶步步高升,终于抵达九五至尊宝座。
&esp;&esp;宝座背部金龙腾飞,扶手上龙身缠绕蜿蜒,直到尽头金龙吐珠,其势威严勇武,越王喉头滚动,眼中野心汹涌,试探着坐上去,尽情的闭上眼。
&esp;&esp;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一阵无声的喟叹,少顷他睁开眼,微笑俯视:“爱卿可有本奏。”
&esp;&esp;他忽觉手臂沉重,才想起自己还未卸甲,当即起身卸甲,仅着紫色回纹圆领袍,腰系革带,他解开领子暗扣,折成翻领,再欲落座,却听内侍匆匆来报:“王爷,大事不好了,宫人…宫人反了,她们打开北边的含光门,放孟后进宫了。”
&esp;&esp;“什么!”越王眼皮子一跳,顾不得着甲,匆匆出殿,正瞧见孟后驾马疾奔,双目如炬,手中长刀熠熠生光,恍若杀神降临。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