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将将微明,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就响在大名的寝室门外。
男人挥退了两侧的侍女,高声问道:“是谁?”
“麻生灿星前来复命。”
出乎预料的度让大名惊讶地笑了起来:“进来吧。”
于是纸门被拉开,穿着黑衣的少年才刚在门前打下阴影,浓重的血腥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涌入。
大名捂住鼻子急急制止:“停,别进来了,待在门口与孤说话就好!”
灿星耳朵动了动,分明听到不远处的树上矢仓出一声笑,他撇了撇嘴,黑瞳重新投进室内,看着站在华丽灯光下的大名:“胡狼及其同党已经尽数伏诛,我带回了他的头颅,您要看吗?”
大名毫不意外地冷笑:“以胡狼那轻浮的性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抬手召来一个侍女,指了指门口:“拿只锦盒将头颅装起来,送给凉子,让她的哥哥陪着她一起上路吧。”
侍女哆嗦了一下,屈膝应下:“是。”
幸好灿星不是那么不拘小节的人,虽然杀完胡狼全府上下之后确实没有清洗就过来提交任务了,但是那割下来的血腥脏污的玩意还是细心地找了个东西装起来了,没有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
侍女第一眼没瞧见可怕的人,重重松了口气,打开锦盒用为难和恐惧的眼神悄悄瞄了一眼灿星。
灿星体贴地替她将人头放进锦盒里,还调整了一下位置。
侍女一把按下盒盖,感激地冲他躬身:“谢谢忍者大人!”
那侍女刚刚跑开,大名的声音就接着响起:“麻生君请回屋稍作清洁吧,孤午后在待客厅有事要与你相谈。”
灿星无声无息就要走开,又听到大名的补充:“今日午后,孤的身边只需你一位忍者护卫即可。”
少年扭头,与藏在树影间的矢仓对视了一眼,终于出声回答:“知道了。”
回屋飞快地清理完身上的污血,灿星一身清爽地重新蹲到矢仓身边。
绿少年侧眼看了看他,又若无其事地挪开:“大名不是叫你上午休息吗?”
灿星递过去一个饭团,自己嘴里叼着另一个:“没有啊?”
矢仓接过饭团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小声问:“大名是不是看上你了,要把你留下来?”
灿星差点没咬住饭团,震惊失色:“什么!?”
矢仓抿了抿唇:“…果然,越想越有可能啊,你实力又强,长得也不错…在这短短两天里,他已经为你破例了至少两三次了。”
什么破例,不就是没敢跟自己撕破脸皮吗?
“呵。”黑少年唇中漏出一声轻笑,他偏头专注地看向身旁之人,眼中是彼此早就交换过的、对理想无与伦比的坚决:“无论他是怎么想的,矢仓,我的目标都不会改变。”
矢仓眼睛倏忽亮起,紧紧捧着手上的饭团重重点头:“嗯,我当然知道!”
下午时分一到,矢仓立刻伸了个懒腰,飞快打了个招呼就丢下灿星,使用瞬身之术消失在了原地。
灿星无奈地摇摇头,没等大名派人召见就自顾自跳下了树,循着待客厅的位置走了过去。
空荡荡的和室里只摆着一张茶几,灿星席地而坐,单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脸颊,颇有耐心地等待起来。
或许是雾隐长期血雾政策闭关锁国的原因,水之国的外来人士一直不多,忍者更是不见踪影。
昨天被他除掉的胡狼手下倒是豢养了一批忍者,看起来是好不容易才招募过来的,但总的来说不是灿星的一合之敌。
确实如同矢仓说的一样,除了极个别的特殊原因——比如胡狼,几乎不可能有人会没事干去刺杀大名。
即使死气沉沉,却和平得不可思议。
门口传来一些动静,灿星转身,刚好与进来的大名对上视线。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走过来坐到了少年对面,挥了挥手,侍女开始流水般呈上各种糕点。
“来的还挺早,不过孤喜欢守时的人。”
灿星沉默不语。
大名又夸:“胡狼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好,孤很满意。”
黑少年盯着被侍女摆放好送到面前的精致点心,坐姿没有一丝改变,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图。
安静了片刻之后,大概是意识到客套无用,大名啜了口茶掩饰掉眉宇间的不满,进入了正题:“你不是雾隐之人吧?”
没想到大名居然主动问及的是这件事情,灿星如实回答:“我幼时就离开了水之国,最近才返回。”
“哦?外面的世界可还美妙?”
“…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