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踉跄着撞翻了案角的茶盏,青瓷碎片扎进他手背,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指甲深深掐进胸口的锦缎:"毒有毒!"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如蛇,丹蔻剥落的指尖指向苏小棠,"是她她在茶里下的毒!"
苏小棠后退半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袖中半张旧状纸。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后颈的灼痛正顺着脊椎往四肢窜——本味感知透支的后遗症开始作,可此刻她连喘息都要掐着节奏。
"李公公这是做什么?"她声音颤,却稳稳指向地上的茶盏,"方才公公说茶凉了,是小桃重新煨的普洱。
茶盏是公公亲自捧在手里的,小棠连碰都没碰过。"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用红绸裹着的物件,"倒是小棠今日来,还带了件东西要呈给陛下。"
皇帝的目光从李公公扭曲的脸上移开,落在那半张泛黄的状纸上。
苏小棠展开时,墨迹未干的"私藏禁药"四个字刺得他眉心一跳:"这是二十年前内务府判棠火夫人的卷宗?"
"正是。"苏小棠跪了下去,膝盖撞在金砖上的钝痛让她清醒几分,"当年母亲被逐,说是私藏西域苦杏仁。
可苦杏仁入膳本是棠火家传方子,母亲怎会不知其中利害?"她抬手指向还在抽搐的李公公,"小棠前日查御膳房库房,现龙涎香里混着苦杏仁粉——与当年卷宗里记载的禁药,气味分毫不差。"
李公公突然出一声闷吼,踉跄着扑向苏小棠。
两个小太监慌忙上前按住他,他却像疯了似的挣扎,丹蔻划破了一个太监的手腕:"你你血口喷人!"
"公公别急。"一道清润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陆明渊掀帘而入,玄色大氅沾着雪星,手里捏着个檀木匣,"臣这里有份旧档副本,是当年内务府库管的交接记录。"他将匣子放在案上,"二十年前腊月初三,棠火夫人被逐当日,有人从库房领走了三斤苦杏仁——领物人画押,是李公公的私印。"
皇帝的手指重重叩在案上,震得茶盏嗡嗡作响。
他盯着李公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又看向陆明渊:"三公子何时查的旧档?"
"臣前日听小棠说要做棠火秘羹,突然想起些旧闻。"陆明渊垂眸一笑,"便让人去内务府翻了翻,不想真翻出些名堂。"
李公公突然剧烈呕吐起来,黑血混着未消化的葡萄溅在金砖上。
太医院的人终于提着药箱冲进来,为的院正跪行两步:"陛下,此人中了苦杏仁毒,需立刻灌解磷汤!"
"慢着。"皇帝声音冷得像冰,"先把他押去慎刑司。"他转向苏小棠,目光柔和了些,"你起来说话。"
苏小棠扶着案几站起,后颈的灼痛几乎要烧穿头皮。
她摸出另一个布包,里面是块刻着"北境"二字的玉牌:"这是北境老卒前日送来的。
当年母亲被逐后流落到北境,曾救过他的命。
他说母亲临终前托他传话——当年禁药案,是有人栽赃。"
殿内落针可闻。
李公公被拖出去时,突然嘶声尖叫:"苏小棠!
你以为你以为你赢了?
那些那些在暗处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拖下去!"皇帝拍案,震得烛火乱晃。
他看向苏小棠时,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你母亲的事,朕会彻查。
李进忠暂时停职,由你代管御膳房。"
"谢陛下。"苏小棠俯身,眼前突然黑。
她扶住案角,这才现掌心全是冷汗——刚才那番话,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完的。
陆明渊不动声色地靠近半步,用大氅遮住她摇晃的身形:"陛下,小棠今日耗费心神,臣送她回去。"
皇帝挥了挥手。
出东暖阁时,雪又下起来了,细雪落在苏小棠烫的脸上,像撒了把碎冰。
陆明渊扶她上了马车,掀开暖帘时,她听见他低笑:"刚才在殿里,你手都在抖。"
"那又如何?"苏小棠靠在软枕上,摸出母亲的笔迹贴在胸口,"至少李进忠这条线断了。"她望着车外飞旋的雪片,"可他最后说的暗处的人是谁?"
陆明渊没有回答。马车拐过御河桥时,他突然掀起车帘:"到了。"
天膳阁的灯笼在雪幕里晕着暖光。
苏小棠下车时,看见门楣上自己亲笔写的"天膳"二字,墨迹早被风雨磨得淡了,却依然笔锋如刀。
她站在阶前,望着后厨透出的火光,轻声道:"这只是开始。"
风卷着雪粒子扑过来,炉火烧得更旺了,噼啪作响,像是回应。
暗处,西六宫的飞檐上,一道黑影缩了缩身子。
他望着天膳阁的灯火,摸了摸腰间的玉牌——那是和苏小棠方才呈给皇帝的,一模一样的"北境"玉牌。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融入雪幕。
御膳房的更漏敲响三更,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像是某种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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