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顾家的黑漆马车,是辆青布马车,看着普通,却透着股不一样的气场——车轮碾过青石板,出的声音沉得像钟,不是凡铁。
车帘掀开,走下来的是萧澈。
还是那身青布衫,手里把玩着玉佩,笑得风轻云淡:“阿九老板,忙着呢?”
我靠在柜台边,看着他:“萧公子不是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怎么?”他挑眉,“想通了?”
“想不通。”我拿起算盘,拨了两颗珠子,“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
“我说了,共同的敌人。”他走到绸缎堆前,弯腰拿起块料子,“顾衍之的染坊,不仅染绸缎,还染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血。”
他吐出这个字时,语气平淡,像在说天气。
我攥紧了手里的铜钱。
烫了。
白雾里,是顾家染坊的景象。
染缸里的水是红的,不是染料,是血。几个工人把麻袋往缸里扔,麻袋里的东西在动,出呜咽声。
其中一个麻袋上,绣着朵玉兰花——和我娘那支玉簪上的花,一模一样。
“呕——”
胃里一阵翻腾,我捂住嘴,冲到门口干呕。
萧澈跟过来,递上块手帕:“擦擦。”
手帕上有股淡淡的药味,干净得很,上面的绣线在唱小曲,是好声气。
“你到底是谁?”我接过手帕,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没回答,反而问:“午时的约,你打算去吗?”
我心里一震。
他连这个都知道?
“你跟踪我?”
“算不上跟踪。”他笑了笑,“只是知道,顾衍之不会放过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复仇。”他看着我,眼神很深,“也帮我自己。”
“你的仇,和我家的仇,有关系?”
他沉默了会儿,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我手里。
是块令牌。
青铜的,上面刻着个“靖”字,边角磨损得厉害,却透着股威严。
令牌在响。
不是钱声,是更沉的、像千军万马踏过的声音,震得我手心麻。
“靖王?”我失声叫道,“你是靖王萧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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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圣上的弟弟,掌管刑部,以铁面无私出名。
难怪他知道镇南王,难怪他有底气和顾衍之作对。
萧澈没否认,只是拿回令牌:“现在,信我了吗?”
我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吵。
爹的铜钱在烫,出“可信”的低吟;娘的银链在颤,像是在点头;连那堆绸缎里的铜片,都出“盟友”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