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瑜其实知道秘书办在偷偷摸摸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前几年只有曲榕和盛谦的时候他总是有点不想面对这个环节,毕竟快板相声什么的真的太难熬了,比春晚还让人抓耳挠腮。
苏琢来了之后好了很多,至少受折磨的不止他一个了。
他今天一大早来没在总裁办看见苏琢,就知道他们肯定在准备惊喜,谢识瑜不想泼他们冷水,只能有些忐忑地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几个下属大驾光临来给他上刑。
这几年除了秘书办没人给他过生日,邵景昀总想给他攒局他也不乐意。谢识瑜自己都对这个日子不是很在意,所以许馥雯来的时候他也并不觉得对方是来给他过生日的。
但当许馥雯对他说自己要再婚了的时候,谢识瑜还是有些回不了神。
周遭的空气都像停止了流动。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许馥雯,发现有一块刺眼的阳光刚好落在了她的脸上,稍稍一动就会落在她眼睛上,谢识瑜倏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调节了玻璃的透明度。
光斑淡去,他依旧背对着许馥雯,没有回头。
“这是通知还是询问,妈。”
“需要询问你的意见吗?”许馥雯微微笑着,优雅地问。
谢识瑜:“。。。。。。不需要。”
许馥雯笑了笑,满意他的识相:“是告知,阿瑜。”
“好。”谢识瑜喉咙干涩:“什么时候婚礼?需要我到场吗?”
许馥雯再婚的对象年轻的时候就追求过她,但许家的女儿没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于是一个一脚踏入了被控制十几年的婚姻,被不幸和厌恶纠缠;另一个至今未娶。
旁观者感叹可惜之余又会为他们感到庆幸,谢识瑜其实也很想为他们终成眷属而祝福,实际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因为他是他们之间错过的证据、不幸的象征。
如果他祝福了,就等于他自己都否认自己的存在。
那他到底算什么呢?
许馥雯抚平裙摆的褶皱:“还在算日子,明年,你想来就来。”
没有请帖,不是名正言顺的邀请。
其实就是不欢迎。
谢识瑜喉咙滚出一声“嗯”,他说:“我知道了。”
许馥雯看出来了他情绪不对劲,但没有多问,而是说:“妈妈结婚之后会正式离开谢氏,和你爸斗了那么些年也是时候把这些垃圾丢掉了。妈妈今天来是想问你,谢氏的股份你要不要?”
谢识瑜回头,望着她,扯了下嘴角:“妈,我是垃圾桶吗。”
“不要闹孩子脾气。”许馥雯的目光带着隐约的责怪,开口说的话依旧不好听,“股份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爸的,如果你想要,妈可以转赠给你,就当送你的礼物。我只有一个条件,别输给你爸。”
阳光被玻璃柔和,落在谢识瑜身上,却让他看起来满身寒意。
谢识瑜笑出声。
“哪有把垃圾当作礼物的。”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几个小藻球上。
礼物应该是这样的,可爱、生机盎然,带着美好祝愿和宽慰。
而不是被甩开的垃圾,更不是用来争输赢的筹码。
“行了。”许馥雯站起身来,谢识瑜这样和她说话让她没了耐心,眼尾细长的眼线似乎都锋利起来,“你再好好想想,给你半年时间。你爸那种人这辈子都成不了气候,别和他学。”
“我一直想问你。”谢识瑜忽然问她,“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姓谢而是姓许,当年你和谢明晖离婚的时候,会带我走吗。”
许馥雯看着他,慢慢笑了出来,就像是在看一个天真不懂事的孩子。
谢识瑜了然了。
不会。
他身体里流着一半谢明晖的血,许馥雯不会要他。
许馥雯的确觉得谢识瑜天真。
她不期待婚姻,但在一开始和谢明晖结婚的时候也是想安稳过日子的。
但谢明晖的控制欲太强了,婚后他不准许馥雯工作,不准许馥雯社交,强迫她断掉所有的人际关系。
许馥雯不是被困在笼中的鸟,她想要有自己的事业,渴望自己的成功,于是谢家频繁爆发争吵。
最后闹到许谢两家的长辈都来了,万般劝说之下,谢明晖才退了一步。
许馥雯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她的身边全是谢明晖的人,她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甚至和谁说话都会被一字不落地汇报给谢明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