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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将我猛地一推,整个人向后一倒。
咕噜噜,人像皮球似的从四楼滚了下去。
不要!
苏染婳猩红着眼,怒吼。
从我断肢的创口上狠狠一踩,跟着跃了下去。
我痛得冷汗淋漓,蜷缩成一团向她伸出双手时,她正搂着陆征歇斯底里哭不停。
陆征!你醒醒!别吓我!
苏染婳心魂俱碎,绝望的像是死了丈夫。
可我明明在她对面。
几年前,她也是这样将我搂在怀里,声声泣血:少钦,你别吓我!
同一个人,同一句话。
只是被她爱着的人,从我换成了他。
我艰难的撑起上身,对着她再次伸出手,气弱地喊:苏染婳!
这一次,能不能别抛下我……
她没有应声,一把抱起人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陆征,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就爱你,我谁都不要,只要你!
她那么难过,哭喊声在死寂的别墅里来回飘荡。
将我弱不可闻的呼喊声全淹没其中。
隔着栏杆的缝隙,我直勾勾看着她决绝远去的背影。
她听不见我的呼唤。
也看不见我瘫在地上伸出的手。
更看不见我身下满地的鲜红。
视线落回被踩出血迹的残肢上,我痴痴笑出了声。
越笑,心越痛。
眼泪落进嘴里,我声如蚊吟:
苏染婳,第101次了……
次日一早,苏染婳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接到电话那一刻,我隐隐有些高兴,以为她还记着我们结婚的日子。
可她一开口,我浑身的血液陡然冰凉。
陆征从四楼摔下来腿没事,但人失明……
你能不能……
我压下浑身的颤抖,试着理解她的话:我要怎样?
苏染婳默了片刻,却还是开了口:能不能将你的眼睛先捐给他?
听着她话筒里的呼吸声,我手抖得险些拿不住电话。
我以为昨天那一刻是至暗至痛。
但与此刻相比,什么都不是。
我压下心痛,声音发颤:苏染婳,那……我呢?
她呼吸一顿,似是才想到这个问题。
半晌,才犹豫着开了口:
反正你已经……能不能看得见不重要,可陆征是个健康的人……他受不了的!
她的意思,反正我已经残废。
即便是瘫了还是瞎了,也没什么……
这一刻,我和陆征的身份好像对调,他是她的爱人,而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眼尾瞪裂,呆呆听着。
…以后我就是你的双腿和双眼。
她说了多久的话。
我就流了多久的泪。
少钦?
见我久久不应,她不耐地催促了一声。
我紧了紧手心,牵起一抹笑容,哑声道:
好,我听你的,他撞残我一双腿,我送他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