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查验了一会儿,回话的声音带着颤:“回王爷,此乃断肠散,是剧毒之物,只需米粒大小,便可令人痛苦而亡,无药可解!”
“断肠散?”沈长风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淬了冰的利剑,直直射向面色惨白的江见雪:“你想用这个毒害何人?!”
江见雪浑身一抖,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辩解:“没、没有……王爷,妾身没有想害人,妾身只是……只是从一个游方郎中那里得来的,觉得好奇罢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语无伦次的样子,透着十足的心虚。
沈长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一点点沉下去。
那双曾让他觉得如谢绾秋般灵气的杏眼,此刻看来,只剩下虚伪和恶毒。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晚翠哭着跑进来,跪倒在沈长风面前,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王爷!王爷您要为王妃做主啊!”
“晚翠?”沈长风皱眉。
晚翠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凄厉:“王爷!奴婢在祭天大典之前,亲眼看到江见雪将这粉末藏进了自己的指甲缝里!”
“趁人不备,将手指伸进了王妃的酒杯里搅动!”
“奴婢当时本想阻止,可被江见雪的人拖下去了……都怨奴婢无用!否则,王妃她就不会被她害死……”
沈长风的瞳孔骤然紧缩。
晚翠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字字泣血:“这断肠散,奴婢曾听宫里的老人说过,是‘鹤顶红与牵机引’的混合之毒,无色无味,却最是霸道阴狠!”
“只需一点点粉末,便能让人受尽折磨,肠穿肚烂,痛苦万分地死去!”
“王妃她……她走的时候,该有多疼啊!王爷……”
沈长风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怒视江见雪,眼神几近将她生吞活剥。
江见雪被晚翠的指控吓得魂飞魄散:“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
“来人啊!把这个以下犯上、满口胡言的贱婢拖出去!给本妃狠狠地打!”
她声嘶力竭,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柔弱温婉。
那张姣好的面容因极致的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狰狞可怖。
沈长风看着她这副丑态,彻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什么楚楚可怜,什么身世堪怜。
什么与记忆中的谢绾秋有七分相似的容貌,便以为她也如那时的绾秋一般单纯善良?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瞎了眼!
他竟被这样一副蛇蝎心肠的嘴脸蒙骗至此。
甚至为了这个女人,亲手将真正爱他、护他的绾秋,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竟是将当年初遇绾秋时,那份纯粹的心动与怜惜,错投到了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身上。
只因那几分相似的眉眼,他便自欺欺人地以为寻到了慰藉。
悔恨如毒汁般浸透了他每一寸肌肤,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晚翠却在此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瘦弱的脊背挺得笔直,直视着江见雪。
“王妃早在围场遇刺之后,便已将奴婢的卖身契还给了奴婢,奴婢如今已是自由身,并非王府奴婢,你没有资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