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棋抿唇笑道:“二小姐你可真会杀人诛心啊。”
路以墨摊开双手,笑得那叫一个坦荡,只是却掩不住她眸底欲要看热闹的兴味。
“这怎么叫杀人诛心呢,我只是想让她们认清事实罢了,南离中军会有什么样的选择,是她们自己的事。”
南离对北沐有没有兴趣路以墨不知道,但北沐如今对南离是挺有兴趣的。
在西北方开疆拓土的姐姐收获颇丰,如今域外之人已经不够这位煞神发挥了的,那自然是要转战中原了。
几十年的分裂,也是时候该统一了。
“二小姐。”
门外传来一声轻唤,一红衣侍女手中捧着个画匣,朝二人缓步走来。
与一身劲装的苏棋不同,咸阳司上上下下的侍女,连衣裙都是华丽的。
高挑的身材被恰到好处的抹胸和腰封收拢得玲珑窈窕,外罩清凉的薄纱,照路以墨的话来说,在她这咸阳司,连小姐姐也必须得是养眼的。
侍女腰背挺拔,长发尽数被银枝冠高高束起,后缀洒金飘带,利落英气,一身红衣衬得她既美又飒,饶是路以墨在此处生活了二十年,看到这般小姐姐也不免多看几眼。
要知道,当初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被A到极致的亲姐姐路以白给掰弯。
总之,弟弟要睡睡,姐姐要贴贴!
玩的就是一个享受。
“什么事呀,我亲爱的阿芷?”
明芷明显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的不正经,唇角的弧度都未变化,只眼中含了一分无奈,将手中的画匣递上。
“二小姐之前要的南离萧沉柝的画像,今日刚刚送过来的。”
“哎呀呀,阿芷亲自给我送来的画像,这我可得多看两眼。”路以墨说着就凑了上来。
对面的苏棋捧着一杯茶,安静地缩了起来,生怕这把火引到她身上,她和咸阳司的姐妹们不一样,实在是招架不住。
明芷将画匣打开,取出里面的两幅画轴,展开靠前的那个,放到路以墨的面前,而后冲苏棋温柔地笑了笑,微微颔首,示意她宽心。
实际上二小姐也就嘴上爱说说骚话,对她们这群侍女向来是顶好的,并不似外面传的那般混账,女男不忌。
“呦呦呦,这画的就是萧沉柝?怎么那么像你们家殿下呢,苏棋你快来看看。”
正在角落里装鹌鹑的苏棋闻言大惊,连忙将上身凑了过来,眉目紧凝,一错不错地看着那副画像。
画中女子穿着一身玄黑色的锦衣,上面遍布着不少暗纹,腰间悬挂着雌狮佩,既矜贵又华丽,在庭中悠然漫步。
女子雪肤乌发,五官虽然带着中原人的庄重感,但在她那恣意又不羁的姿态下,生生被染上了一分慵懒,那双黑眸里还透着一股子倦怠,无欲无求得宛若失了生机的黑珍珠一般。
第69章因为一个阿叶,生出了野心。
画这副画像的人是当代名手楚枚,年逾古稀,极擅工笔,经她手的画作,向来是写意又写实,令人无可挑剔。
苏棋眉头看得皱起,“我感觉,也不是很像啊?殿下好穿金色的衣衫,嫌弃黑色死气沉沉,还有殿下的眼睛和发色都是棕色的,比这个萧沉柝好看多了啊!”
路以墨:“……”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你家殿下毒唯了,不用再强调了!
“我不是说具体的长相,你看眼神,像不像?”
这回苏棋着重看了看画中之人的神色,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将画像抢过来凑到眼前来。
路以墨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像吧?”
这回轮到苏棋无语了。
“二小姐,你怎么能说殿下要死不活呢,殿下明明是看得开,不为外物所扰,是有大智慧的人。”苏棋嘟囔道。
路以墨哼哼笑了两声,也懒得反驳这个毒唯,看着画像觉得头疼起来。
她要萧沉柝的画像,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她,才能对症下药,找出对付她的办法。
不过如今看来,她若是和小歌儿一样无欲无求的话,那便难对付了。
“二小姐,这还有第二幅。”明芷开口说道。
“打开看看吧,说不准还有机会呢。”
路以墨嘴上虽如此说,但心下却依旧没底,再怎么样也都是画的萧沉柝,还能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不成?
谁料,还真有。
第二幅画轴上的情形和第一幅完全不一样,原本于庭中漫步的女子突然来到了朝堂之上,红色的官服取代了玄黑的衣裙,长长的乌发被圆翅乌纱帽拢住,雕狮玉带裹束腰身,脚蹬麒麟靴,萧家少主的气势一下子便显出来了。
而变化更为明显的,还是在眼睛上。
画中之人的五官收起了懒散,只稍微沉下眼,便有一股浓浓的压迫感,更别说,那双黑珍珠般的双眸被染上了名为野心的色彩,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如一只正在捕猎的狮子一般。
路以墨震惊于这天大的变化,一时无言,苏棋在一旁幽幽开口了。
“我怎么感觉,这副看起来更像如今的殿下了呢?”
路以墨惊讶地看向她:“什么?”
苏棋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正色道:“二小姐还记得我当初在南离刚找到殿下的那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