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殿下看到阿叶去了寻芳楼,也就是陵嘉城的一处青楼,她转而就换了衣衫和身份也跟着去了,当时她的神色,也是这般。”
路以墨:“……”
怎么说呢,她那一切世俗欲望都被满足的好表妹,因为一个阿叶,生出了野心。
那么,萧沉柝又是因为什么?
论及她以前的无欲,倒是不难理解,生在南离萧家,为嫡长女,她曾经的生活也许和沐笙歌差不多,所以才会如此。
但,是什么原因,让萧沉柝也如沐笙歌一般生出了野心的呢?
也是因为一个人吗?
若能搞明白这个,或许对她们有极大的帮助。
不过阿焕这枚棋子已然折了,如今萧沉柝那里属实有些难办,但南离秋猎要去锁云山,想来算算日子也该快到了。
此时的沐笙歌也在锁云山,也不知道两人若碰上了,会是个什么情形。
*
御都,丞相府。
自离皇率部分官员离宫秋猎后,行监国之职的晏南秋于深夜才从官署回府。
子时的打更声在寂静的街道上传开,由四人抬着的紫帐官轿缓缓落地。
晏南秋正欲下轿,却在侍女刚刚掀开较帘的那刻,一支利箭便裹挟着劲风呼啸而来,直直地从晏南秋的面前擦过,咚的一声射在了轿厢之上。
年过四十的晏南秋瞳孔紧缩,耳侧的箭羽仍在颤动,嗡嗡的响声伴随着下人的惊呼,将她从命悬一线的惊悚中拉了出来。
“丞相!”
“大人!”
“来人啊,有刺客!”
晏南秋深吸口气,紧忙呵斥道:“都住口!”
瞥到箭羽前端插着的信件,晏南秋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力将其拔下,打开来快速看了一遍。
片刻之后,晏南秋攥紧了手中信纸,一拳砸在了座椅之上,怒气冲冲道:“孽女!”
侍女便知不对,低声询问道:“家主,可是三小姐又在外闯祸了?”
晏南秋呼吸急促,手中紧攥的信纸间,隐隐露出一个缝隙,画着一个图案,好似凶恶的狮爪一般。
“这个不孝女,交的什么狐朋狗友,仅仅为了几亩地就草菅人命,还撞到了陛下手里,早知今日,真该早点打死她!”
晏南秋厉声吩咐道:“改道,去萧府。”
她真该庆幸,早早便归顺了萧家,如今不仅捞到了监国的重任,离皇路上遇到了事,萧少主还肯提前通知一二,让她有个防备。
景邑城一农妇告御状的事她今早便有所听闻,但从未想到会与自家有关。
若非今夜这封信,待陛下真查出些什么,以她那残忍暴戾的性子,便是曾经的老师棠溪雁都能满门流放,她晏家的下场也定不会比棠溪家更好。
待到萧府,晏南秋等至第二日天明才得以求见萧炽,当今太后的亲姐姐,萧沉柝的母亲。
萧炽早已辞官,如今赋闲在家,家中基业也半数交给了成气候的嫡女,但她却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慌什么,如今都是监国的人了,不过区区一封信,便让丞相大人在萧府门前等了半夜,传出去像什么话。”
萧炽正在用早膳,晏南秋躬身在一旁服侍着,闻言连连点头:“是是是,恩师教训的是,学生下次定不会了,只是这次景邑城之事……”
萧炽不耐烦听这些,摆摆手道:“陛下不过第一次碰见告御状的,一时心血来潮,让她过过查案的瘾也就是了。”
晏南秋一口气卡在胸中,上不上下不下。
要是被告和她无关,她随陛下怎么过瘾,但这可关系到她那不成器的女儿啊!
总不能因为这个孽女,牵连了她晏家的前程啊!
“即便这案子是陛下亲自去查,也得看证据说话不是?”
萧炽缓缓抬眸,瞥了晏南秋一眼,摇头说道:“柝儿既然已经提醒你了,剩下的事,难道还要我一一去教?”
晏南秋悬着的心猛然放下,吐出一口浊气,俯首作揖:“多谢恩师教诲,学生明白了。”
*
锁云山,薛望原本十分忧愁,薛司晨还能否赶得上九月的秋猎,却不想,离皇半路停滞在景邑城,将秋猎时间延后了半月不说,前去剿匪的夜叶等人竟然一个多月就回来了!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昭苏城的李守备并未将青桥寨土匪越狱的事大肆宣扬,只在当初寇颜等人落网的时候便写了封书信寄给了乔稚。
信中除了对了乔家军帮忙剿匪的感谢外,还夹杂着少许对夜叶敲竹杠行为的谴责,乔稚看完之后倒是有些惊讶。
“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掉了盘旋在昭苏城外数年的匪患,果真是个人才,薛望,你教导有方啊。”
乔稚似笑非笑地看向薛望,自去年年末的军演之后,她便注意到了薛望和夜叶两人。
薛望是御都薛家的旁支,前来锁云山是攒功绩的,心底怕是一直想着回御都。
只是乔家和薛家并无多少交情,乔稚便也不想给她这个方便,只随便给了个校尉的官职,让她在军中熬着。
无军功,自然升迁无望,直到夜叶横空出世,在军演夺魁之后还不忘给自己的上司讨个官职,薛望这才从校尉升为都尉,和乔稚的关系也比从前亲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