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茶水滚喉而过,她干涩的唇濡湿。
有时,她会认为沈知聿是什么贤德之人,实则不然。但他若真的表里如一,她也不会多喜欢,玩腻后便会丢掉。
恶劣之人,更合她心意。
小厮进来送菜:“客官,楼里实在没有您要的那些菜……老板合计了会儿,就给几位客官做的楼里的招牌菜。”
“客官若吃不惯,可以找我们老板換。”
江列岫渴得慌,舀了碗上汤娃娃菜,喝一口,七窍流血倒在地上。
呼吸戛然而止。
小厮吓得嘎巴一声暈倒。
江列岫吃酒楼的饭菜中毒昏迷,此事惊动皇后,皇后说不用管。
生母贵妃娘娘几次三番去皇后住处闹腾,方珉才命人去查,怎料事件过去太久,将酒楼查封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线索。
此事又不了了之。
“太搞笑了吧,当朝太子成天被刺杀下毒,一次都没抓到凶手,传出去直接把人笑死。”方霜见拍拍膝盖,“男主这金手指开得也太离谱。”
【系统:是啊呵呵,不然后面怎么把你弄死。】
【系统:任务已更新:冷暴力男主。】
“……这任务也太抽象了。”她道。
不过她喜欢。冷落他几日,正好能让他懂得自己有多离不开她,才能千方百计向她献媚。
她第一喜欢自己,第二喜欢他。
只有满足自己,她才会多分点喜欢给他。
她很吝啬,旁人或许认为她恶毒,她依旧认同自己没错,她只是像男人那样心狠手辣。
世人说无毒不丈夫,是褒义,換作女人却被唾弃,根本原因在于失权。
因为失权,所以要美丽,要温顺,不应有独立的思想。要向男人献媚,要卑躬屈膝,有欲望是低级的。
她无时无刻不在被规训。
之后,她开始不在乎,成为一朵盛放在荆棘地的玫瑰。她还是活在规训之下,但她不再忧虑自己不体贴不善解人意。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利益至上……旁人如此评价她。
谢谢,于她而言是夸奖。
既然要不理人,那干脆就不见面,一遇见就快步走开。
方霜见对沈知聿就是这样做的。
“欸,霜见……”男人愣神,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微微侧身望远去的女人,腰间的鸳鸯玉佩与银帶钩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方霜见越走越远,蓦地轻笑,说:“那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蠢的男人。”
薛子衿:“……夫人很讨厌他吗?”
“当然不是呀,”她抬手捂唇,惊讶道,“你怎么这样想,我与夫君关系很好的。”
“下不为例,以后不要这样说,不然传出去又被有心之人诬陷。”
看样子是很讨厌。
“夫人,”薛子衿一顿,“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您。”
“家主让我在您庶弟的汤药里加了断肠草,家主让我雇人去偷您母亲的玉佩,家主让我去調查您姨娘的身世,家主让我把您父亲负责维修的水利图纸偷掉,家主让我找刺客去刺杀太子,家主让我往您的膳食里下春药,家主让我偷偷把您要求的避子汤换成酸梅汤。”
方霜见:“你之前怎么不说?!”
薛子衿淡然:“家主说,若我将这些事情告诉您,他会将我父亲,还有几个年迈的妹妹杀掉。”
“现在我觉得,相比于家主,夫人更让我信服。”所以她冒死博取夫人的信任。
沈知聿性格阴晴不定,说不定哪日就违约将她弄死,毕竟她知曉的秘密实在是有些多……投靠夫人,是最佳的选擇。
见方霜见未有反应,薛子衿又说。
“家主已经知道您在调查他的身世,派我下月去驿站揪出与您通信之人。”
“你真的要这样做?”
“现在不会了。”
“你这么轻松就反水,让我怎么信任你?”方霜见双手抱胸,“起码要向我证明一下。”
“小姐想查家主的身世,可以去问王監生。”
薛子衿不知沈知聿的事,但能透过他的神情知曉,王監生这人一定有来头。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有七分自信。
傍晚,沈知聿好不容易与心心念念的夫人一块儿用膳,刚坐下没多久,夫人就擦嘴说吃饱了,要走。
“霜见……”
他抓住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