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哥哥背会的第一首诗,那时他刚刚五岁。他说,萧玉朝,萧玉暮,这才像一对兄妹的名字。
后来我大了些,问他,哥哥,这首诗读着莫名叫人伤感,我不喜欢我的名字了。
“傻——一日之间,有朝有暮,才成圆满。阿暮的名字很好。”
“是吗?”
他敲了敲我的头,说是。
我最烦他这样了。
“不许叫我萧玉朝,要叫哥哥……”
“小阿暮要快快长高,等你会拿刀了。哥哥带你看栖霞山最美的梅花……”
“阿暮,哥哥要走了,等我回来,带给你最甜的糖饼,可好?”
日落西山,满天雪花,暮色绚烂,恍若隔世。他跨在马上,马尾松散,笑着递来一枝腊梅。
“小阿暮,不要哭,哥哥这就算是履行诺言,带你看过梅花了。”
“哥哥是个讲信用的人,你要记得。”
“阿暮也要做一个不说假话的人,好不好?”
我说,好,我很诚实,我讲信用,但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走呢?
他只是笑笑,又或是苦恼地拧眉,像平时一样哄我说:
“好阿暮,我们拉钩,等哥哥回来,一定给你带陆中最好吃的甜点果子……”
“真的?”
“真的。”
他转过头,背影像只海东青,雪山重叠,天光明灭,满天风雪里,最后只剩下马后的一尾红缨。
然后,梦醒了。
……
再睁眼时,天色愈深,我开始厌烦这种迎接黑夜的时辰了,黄昏的光有些刺眼,抬手去遮,光却从指缝里逃进来。
在彻底生气之前,身旁一只大手抬了起来,刺眼的光亮总算才被遮挡。
原来我是从宫远徴怀里醒来的。
他似乎也才刚刚苏醒,大概本来就睡得很浅,见我醒了,习惯性地凑过来索吻,我没抗拒。
浅尝辄止。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
我摇摇头,却想听他多说些话。我喜欢他刚刚清醒,叫着我名字时那声音的喑哑,或者是头发散开后,勾人心魄的清香。
他好像从我的眼里看懂了,把我拢得更紧,他知道我是喜欢这么被他抱着的。
把头埋进他颈间后,颈后不出意外地会被他用手指轻轻摩挲。
然后我会觉得太痒,不安分地动起来,最后不出意外地撞上他的下巴。
“唔……”他吃痛。
“抱歉……你知道我怕痒的,”我捧着他的脸,以为他被撞狠了,“没事吧?有些红了……”
小毒物的表情有些痛苦,我想起身仔细瞧瞧,他却扶着我的腰,顺势把我支在他身上。
“你再仔细瞧瞧呢?我觉得是撞狠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