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那个所谓的直觉?”
萩原:“信一把总没坏处啦。”
松田吐槽:“但你现在和拖我下海有什么区别?”
“知道了就别抱怨,来帮我一把,光凭咱俩搞不定。”萩原掏出他兜里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拨号塞回他手里,“你喊零,我喊班长和景。”
松田愣了一下,忿忿的嚷:“为什么是由我来喊最不好说话的那个啊!”
-
隔着临时拘留室门上小窗的玻璃,五个人像高中时扒教室后窗的班主任一样挤在一起扒在门框上,姿态非常不雅。
里面的少年一直背对他们,不吵不闹的对着拘留室里空无一物的白墙安静发呆,远处飞鸟掠过天际的光影倒映在他清透面容。
一股这个年纪的同龄男孩里少有的沉的住气的安静。
就是太安静了,有点瘆人。
他们在这隔着玻璃看了半天,他明知道他们在看他,却没有回过一次头给出半点反应。
老实人伊达航提议:“好好跟他讲讲道理可以吗?看起来是很乖的小孩。”
不打耳钉不讲脏话不将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衣着谈吐也是干净有礼貌,家教应该很好,看起来可以沟通。
萩原:“没用的,这孩子是隐性的问题少年。”
“什么隐性?”
问题少年怎么还分显性隐性,听起来像生物课本上的豆荚知识。
问题少年还能遗传?
萩原研二不得不给他们解释。
“显性的问题少年就像哥斯拉一样很好分辨,他们是破坏力极强的怪兽,每天只会锤着胸口嗷嗷嗷和搞破坏。染发穿孔打群架聚众飙车。。。”
“觉得全世界大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越和他们讲道理越听不进去觉得这人满口空话在放屁。。。他们其实知道社会的规则和规矩,但是屡次触犯底线只是因为想要挑衅和觉得这样很酷。”
“但是隐性的问题少年,是怪物。”萩原研二隔着门扉上的小玻璃窗,视线停留在那道背影上,“怪兽大部分行为只是为了暴力和破坏,但谁也不懂怪物的行为逻辑。”
“他们大部分时候愿意遵守那些社会形成的约定习俗,但其实他们并不理解这些规范的底层逻辑。人与人之间凝结在一起所需要的爱,信赖,正义,他们都不懂,越接触就会发现他们内心是洼深不见底的空心深潭,深,但是空,什么都没有。”
“这孩子就是怪物。”他一指里面,“知道附近有连环杀人案既不留在家里也不报警,觉得有点无聊就过来玩玩,意识里也没有“警察是可以信赖的”这个刻在所有民众意识里根深蒂固的这种想法。
“怪兽长大后就会因为心智成熟从而意识到自己以前嗷嗷嗷的行为有多愚蠢于是洗心革面回归人类社会,这就是俗称的中二期结束,所以大部分高中时期耀武扬威的小混混成年后都在老老实实的打工,但怪物因为缺乏人类的思维和意识所以一生都很难融入到人类社会。”
“所以呢?”松田已经被说晕了,不明白萩原究竟想表达什么。
萩原沉默一下,“那样子人生就太寂寞了。”
他指骨敲敲玻璃板,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人叩击水族馆玻璃吸引游曳的鱼。
玻璃里的少年置若罔闻,清瘦背影正坐笔挺,不动如山,如同坐禅参悟。
窗外婆娑树影摇晃在那身清亮的白色衬衣上斑驳闪动,风声窸窣如潮鸣。
“你们看?”萩原研二一摊手,示意自己说的没错。
“萩,你说的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降谷零最先反应过来,追问。
萩原虽然是他们几个人里面最擅长人情世故的,但是这种过于感性细腻的想法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情感电台节目上,我还会看电视上的占卜节目呢。”萩原研二没有否认,笑得潇洒倜傥,“零也稍稍了解一下这些话题会变得更受女生欢迎哦。下次联谊就不会只有我被围住搭讪了。”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心静气,让谈话回到正题,“所以就算他是怪物,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需要有一个人作为媒介,这个角色可以由父母,朋友,或者其他随便什么人。。。孩子会模仿他们的痕迹融入社会,而这孩子的监护人只提供了钱,自己却失职缺位,他没教过他如何不一个人活下去。”
萩原:“而我只是觉得人不应该还在少年时就没有选择的被早早决定下要过孤独的一生。”
全场静默。
松田阵平一拍掌,打破无人说话的静默,“表态吧。”
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投票,采取他们一贯的做法。
“我赞成。”
“景!”降谷零瞪大眼,没想到幼驯染会是第一个倒台的人。
“抱歉了,零。”我认为萩原说的有道理。”诸伏景光平淡如水的眼神里却有一股温和的坚定。看着他的眼睛,降谷零就知道无需多费口舌了。
景光虽然大部分时候温和好说话,但一旦他决定下的事就没有任何人能更改。
班长想了想也举手赞同,“确实。他还没成年呢。”
松田懒洋洋的说,“我是觉得照顾小鬼有点麻烦。但并不反对。”
四比一。
有谁在这里没被邀请,不受欢迎。
降谷零深深吐口气,试图再努力一次,按住萩原研二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提醒,“别忘了,我们只是来实习的。”
两三个周的实习,了解警视厅岗位的职责,或许再加上认识几名已经就职的警察前辈,这才是他们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