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到不行的小鬼砰地栽下去,其间好似飞快翻过一个短暂的白眼。
“等等…”
小鬼拉起不耐烦的长音:“还干嘛—”
江晚璃迈开大长腿,去衣柜翻腾一通,急急忙忙捧着件寝衣回来:
“你衣服湿了,换一件?我回宫后尚衣局新制的,没穿过。”
“…”
一只手从被缝伸出,揪走了衣服。
不多时,躁动的床帘处甩下一件湿衣。
江晚璃自觉拾走,拉过屏风挡好床榻,而后端着小烛台去了外间,铺开一卷纸,捻散一只笔。
她本打算独自苦捱过这萧索清凉的漫漫秋雨夜,没成想,老天开恩,竟送了林烟湄来作陪。
江晚璃很知足,以至于唇角弯弯,久久不肯抿平。
以后,能这样日夜见一面,彼此相安无事地陪着,便足够好。
“滴答、滴答…滴…答……”
廊下雨声渐消。
烛灭时,天正青,一缕朝阳穿堂。
恰洒落江晚璃装满信封的木匣上。
她拎起一封回信,哪怕不是林烟湄的亲笔,她依旧读得津津有味:
小鬼南下的数月,她在京差点把典藏兵书翻烂,但凡看到实用妙计,必急信一封。谢砚青的回信最懂得给人踏实的回馈,次次详述林烟湄得到“支援”如何激动、如何“学以致用”。
今时回看,南疆乱党尽除,怎么不算她俩配合默契呢?
“啊呜。”
正如是想着,床帷散开,传出一声懒洋洋的哈欠。
江晚璃倏地站起身,慌乱把信塞回去上锁。
与此同时,林烟湄趿拉着鞋,趴到窗边看到了外面的太阳:“雨停了?”
略带疑问的语调过耳,江晚璃忙接话:“刚停不久。”
林烟湄一愣。
大抵之前没留意外间的江晚璃,也没料到有人接她的自言自语。
少顷,她稍有些尴尬地回身,朝凑过来的江晚璃微微颔首:“我回房去了。”
说罢,林烟湄匆匆抱起被子就要走。
江晚璃急道:“昨夜你…?”
“雷声太密,这宅子太空太大,睡不好。”林烟湄顿住脚,如实说出心声。
“我也有同感。”
江晚璃软了腔调,默默将挡住林烟湄视线的枕头抱到身旁:
“初秋最易闹雷雨,或许今夜还要下。你我房间隔着几进院,冒雨折腾是否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