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那时以为她是对剑道没甚兴趣。
后来才知,什么没兴趣,只是这姑娘剑道天赋太好,早不需要听这些泛泛而谈的东西。
并非每堂课这般师姐讲课长老观课的搭配。
她在上位师姐讲完的间隙理了理记下的笔记,以便回去温习,只一抬头,却看见门外走进来的是药阁那位向长老。
“是向长老的课啊。”边临先她一步开口,消停了没半堂课的功夫又凑上来,“终于不用担心被削了。”
这姑娘表现得实在是太熟稔,让季平安分外疑惑,最后还是理会了她,“你又如何知道?那日我们应当是一同显骨吧,怎的都是第一日来上学,你就什么都摸清了似的。”
“谁说我是第一日了。”边临骄傲起来,“我没显骨的时候也会偷跑来听,她们不会赶人的。”
“除了陆无隅那个古板的老女人”她说着又嘀嘀咕咕抱怨。
原来是这样,得了答案季平安就再没兴趣,念着师尊的嘱咐,专心上课。
她这样回回聊一半就走,让边临抓心挠肺的,忍不住戳戳她,“你就真的听这么认真?”
“这些有什么好听的,也就方才讲到剑时有那么点意思。”
季平安叹一口气,“可我爱听,请你别打扰我好吗?”
师尊喊她来定是有师尊的道理,且一日听下来的确是长了许多见识,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很充盈。
沈之虞也不曾想到,她不过是找个借口疏远徒儿,还真把这姑娘奇异的潜力给激发了出来。
但她此时没有在乎徒儿在学堂过得如何,沐浴焚香后,落座矮几前,清扫干净案上杂物。
深深吸气,取出三枚花纹繁复的铜钱。
徒儿坠崖实乃预兆,她需要起卦算一算。
铜钱反复落下,沈之虞提笔在宣纸上慢慢画出卦象,最后落成之时。
她琉璃色瞳仁一缩,停住。
此卦——
也是现在,季平安才发现她随手抓的人是吴修齐。
吴修齐上次惹了祸,先是被关起门来抽了几藤条,之后又被关在家里好些日子,连房门都不能出。
中间还听到镇云侯说,陛下有让他当驸马的意思,吓得好几个晚上没睡觉。
好在他天天求、日日求,总算让镇云侯答应了放他出来。
出来后,他才知道京城近来都传遍了驸马的事情。
之前在东和县疑惑的问题,也都有了答案。
季平安哪是普通人,分明是七公主殿下的心上人!
如今再见到对方,吴修齐心里对她的畏惧更深上几分。
季平安道:“少废话,看到殿下了吗?”
吴修齐立刻摇头道:“我今天下午都待在营帐这边,没有见到过殿下。”
这时候,大公主和三皇女也注意到了季平安,看到了她脸上着急的神情。
她们等吴修齐离开后,才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季平安把事情简单地说了说,“中午的时候,殿下说要去西边的林子看看,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沈熙问道:“七妹走的时候,带人了吗?”
季平安道:“带着。”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的人都想知道的。
季平安的视线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江书思道:“回陛下,臣原本是在西边的林子里狩猎,结果偶然听到了呼救声,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殿下和身边的人已经受了伤。”
之后便是她将人带了回来。
云琴和云棋伤的和沈之虞差不多,也陷入了昏迷,被带到另外的营帐里了。
皇帝看着她,问道:“这么说,江爱卿也没有见到小七到底是如何受的伤?”
江书思:“回陛下,是的。”
皇帝:“朕知道了。”
听完,沈熙首先看向的就是季平安。
她见到对方还愣在原地,有些担心地问道:“驸马,你没事吧?”
沈熙连叫了两声,季平安才回过来神,道:“你说什么?”
沈熙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不要太担心,小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有事情的。”
皇帝也知道两人的感情,安慰道:“大公主说的没错,驸马也不要太担心。”
季平安点头:“我知道的。”
话是这样说,但她的视线还是落在营帐里面,眼里的担忧都快要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