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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助理敲响房门送来离婚证时,陈驰因为克制了大半夜,很早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开了门,接过助理手中的文件袋,关上门拆开,发现是林清婉的离婚证。
他的指尖顿了顿,他妈妈在婚姻登记所工作了大半辈子,他从小耳濡目染,对这红色封皮的证件再熟悉不过。
他翻开,手指抚过钢印的位置,凹凸的触感带着熟悉的纹路,那是官方印章才会有的印记,做不了假。
心底忽然松了一口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陈驰合上证件,起身走回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林清婉搂进怀里。
确定她是单身未婚了,他们在一起才是名正言顺,他才不想做插足别人婚姻的那种人。
突然被人搂住,林清婉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视线刚聚焦,就瞥见陈驰手里捏着的东西,“离婚证”三个字刺得她心头猛地一紧。
林知微真的搞了本离婚证来?还这么逼真?
这么想着,林清婉放松下来,反而怕陈驰看出端倪,仰头在他下巴轻吻:“看到了?这下该信我了吧。”
陈驰的眸子垂下去,心底生出一股奇异的幸福感,他抬眼看向林清婉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眸,忽然凑上前,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林清婉愣了半秒,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瞬间变得灼热,唇齿交缠间,衣衫的摩擦声细碎响起,房间里的暧昧味道蔓延开来。
就在两个人都有些情难自已时,陈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猛地回神,从林清婉的缠绵中挣脱开来:“是闹铃,我要去上班了。”
林清婉却不肯放过,再次啃住他的唇,带着点耍赖的意味:“请假吧,好不好?”
陈驰坚定的摇头:“不行。”
他抬手拢了拢微乱的头发,神情认真:“我才不是只会吃软饭的软脚虾,我是要和你并肩的男人,这样我们才能走的更远更稳。”
林清婉看着他眼里的光,愣了愣,忽然低笑一声,没再拦着:“晚上我去接你。”
陈驰离开后,林清婉的视线落在那本离婚证上,心中闪一丝愧疚。
她打开手机,小猫头像的对话框安安静静,最近一条还是几个月前。她这才后知后觉季淮川已经很久没有发消息催她回家了。
记忆忽然飘回刚结婚时,那时候的季淮川总是清清冷冷的,眼里没什么温度。
她回不回家,几点回,他从不过问,疏离地抗拒自己的靠近。
可偏偏那是她最爱季淮川的时候。
她像着了魔似的,每天变着法子讨他开心,开几小时的车去乡下买他爱吃的马蹄糕,笨手笨脚的在厨房折腾半天,就为了他能多夹一筷子菜。
后来院子里她为他种99株曼塔玫瑰开了,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季淮川像是被那片温柔的花海打动,总爱搬把藤椅坐在花圃旁边,安安静静的看一下午。
好像就是从那之后,季淮川就像变了个人。
他会在她深夜回家时留一盏玄关的灯,会在她应酬时发来消息让她少喝酒,甚至会算着时间炖好醒酒汤。
那些她曾经求而不得的温柔,一点点铺展开来,但她却不想要了。她反而觉得最初那个对她毫不在意、清冷疏离的季淮川更招人喜欢些。
所以,她会被陈驰吸引,是不是他的拒绝让她的征服欲作祟?林清婉皱了皱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像季淮川刚和她结婚时,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睛望着她,一字一句说:“好,我跟你结婚,但我永远都不会爱你。”那时她非但没恼,反而觉得一股征服欲从心底冒出来。
因为在那之前,财富、地位,她想要的一切几乎都能轻易到手。
可季淮川不一样,他像一轮裹着冰层的圆月,明明已经站在了她身边,心却隔着万水千山。
这太有意思了。
他越抗拒,她越想撕开那层冰壳,看看底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后来,他不是照样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动了心,会为她蹙眉,会为她吃醋,会在她晚归时留一盏灯。
她有的是办法让一颗心向自己靠拢,季淮川如此,旁人亦如此。
在林清婉眼中,所谓征服,就是要让那颗表达过不可能的心,心甘情愿为她动摇、为她滚烫。
林清婉退出聊天界面,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挑些最好的营养品,送到季淮川那里去,尽快。”
挂了电话,她将手机扔回床上,望着天花板长长舒了口气。心底那点莫名的愧疚被这通电话冲淡了些,踏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