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闻隔着朱武位的横着的剑戟,和萧云逆相视一笑,“所以,你就让长乐求了陛下的恩准,硬把我拉进你们这个火坑?”
“哈哈哈哈哈哈。”萧云逆忽地大笑,默认了圣旨的事儿。
大笑过后,萧云逆和身边的朱武位耳语几句,那人对着苏闻一礼,恭恭敬敬请他进来。
“小先生,你我如今都危如累卵,只有抱团方能取暖,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萧云逆与他肩并肩走着。
苏闻冷哼,“损人利己的事儿,萧公子也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自己做了面首还不够,非要拉着苏闻一起被编排。
“先生,”萧云逆微微靠近,样装着痛心疾首道:“我可是听说你被六殿下赶出府了,得罪了太子,又没了六殿下的庇护,可是好生让我替先生担忧,这才求了圣旨,愿和先生共进退。”
“那还真难为萧公子,替我担忧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公主府走。
身后不远处,姒沐一手执着马鞭,冷冷地盯着二人,睚眦欲裂。
夜晚,公主府开席大宴宾客。
一如往昔,苏闻负责在殿前配乐。
和学堂小先生不同,如今这个身份就不正经太多,以前就算有人揶揄他是公主座上宾,但也都只敢背地里说说。
今日有人吃多了酒,借着酒劲儿和苏闻推杯换盏:“恭喜小先生,以前跟着长乐殿下无名无分,今日也算得了名分,合该同小先生吃一杯酒。”
苏闻没有说什么,笑着把酒饮尽。
如此这般,敬酒的人权当苏闻是默认了,更多的人来同他喝酒,说的话也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小先生日后要尽心服侍殿下,可不能愧对殿下照拂之心。”
苏闻微微颔首,以袖遮口再次饮尽。
一帮在朝堂上摸爬滚打的人,最是会看脸色上嘴脸的,以前苏闻是太子门客,如今沦落成一介面首,自然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铺天盖地的酒气,尽数朝着苏闻吐过来:“小先生如此文质彬彬,不知道是在床上?还是床下?哈哈哈……”
席间哄笑骤起,立即有人反唇相讥:“说什么呢,公主何等尊贵,小先生怎么可能栖身而上,自然是要跪着承恩,这等规矩宫里怎会没人教导小先生吗?”
苏闻未答,他只是一味地笑着,提着杯在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下,仰首饮尽。
空空的酒盏落下,旋即就被刻意人斟满,苏闻淡淡抬眸,眼底仍是一片温润平静,古井无波。
一杯接着一杯,他喝的从容,言语间更肆无忌惮:“小先生若承恩,是不是也要裹着棉被……”
“啪”地一声,一只价值连城的玉壶摔碎在他们脚下,几人顺着玉壶来的方向望去,便对上了姒沐冰冷的眼神,“这是长乐的接风宴,你们几个却围着一个奴才打秋风,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满座霎时寂静,方才还放肆调笑的几人冷汗岑岑:“六殿下恕罪,臣等只是……只是与小先生玩笑几句……”
“玩笑?”姒沐冷冷地扯了下嘴角,转而看向苏闻,“小先生觉得好笑吗?”
苏闻指肚摩挲着酒杯,脸上笑容不减,轻启嘴角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好笑。”
他喉咙滚动,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一滴酒液顺着他唇边滑落,苏闻用指尖轻轻拭去,云淡风轻地落下酒杯,目光不转。
仿佛这场风波和他毫无关系,看得姒沐袖中的拳头都硬了。
姒沐忽地起身,绣着金蟒的裙摆扫过满堂碎玉,径直走到苏闻面前,撂下一杯酒:“既然这么好笑,不如本王也来凑个热闹,先生今晚打算几时承恩啊?”
大殿上的目光皆因这一番举动汇聚过来,烛火微微摇曳,仿佛尽数打在了苏闻瘦弱的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苏闻睫毛轻颤,温顺一笑:“随时。”
第26章第26章北疆真相
一场闹剧过后,苏闻似并未受其影响。
他先是井井有条地安排人收拾了夜宴的残局,又妥善地叫人将喝醉的各位大人送回府上,最后还不忘派人去太子府上回了谢礼。
俨然一副管家的做派。
不过,以往在瑶华殿,一些琐碎的安排大多也是苏闻帮着料理,下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
待一切处理完,苏闻才回到自己房中。
这是一处极为偏僻的院落,姒念知道他喜静,特意给他选了这么一处院子。
屋内算不上奢华,但也称不上简朴,该有的陈设都有,琴棋书画都按照苏闻的喜好布置的,可见姒念也并未亏待了苏闻。
苏闻并不喜欢有人伺候,自己打水洗净了一身浮汗,便吹灭了灯烛,宽衣解带上了床。
只微闭了闭眼的功夫,他便觉有人趁着黑夜欺身而上,抓着他两只纤细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热浪掺着酒气扑面而来。
苏闻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自席间,他就在等着这一刻了,任由蚂蚁般的啃噬吃尽他身上的皮肉,如血色莲花开遍了全身。
先是疼,慢慢就变得麻木了。
“小妖精,这才离开几日便找了下家?”姒沐口下不留情,嘴下更是不留情,像是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寻到了出处,尽数倾泻而下。
热辣的手掌自下而上捏住了苏闻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承恩,“苏闻,你为何就不能安分点呢?”
白皙的脖颈在月光映衬下,如同覆了一层薄薄的瓷釉,完美的侧颈线在一呼一吸间微微起伏,顺从地予取予夺,一副见了就能让人悸动的模样。
姒沐以前就很喜欢如此居高临下地折腾他,只是过了这几个月的舒坦日子,他已经快忘了,自己左不过还是个卑贱的奴才。
“安分,会死。”苏闻只敢小幅度呼气,只怕呼吸过后便承受不住姒沐这般的饿虎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