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又一炷香后,苏闻如同出水的芙蓉,忽闪的睫毛上挂着露珠,一滴滑落下来没入枕头中。
事后,姒沐才点燃了屋内的烛火,慵懒地靠在床边烧茶。
苏闻裹了一件轻薄的衣服坐了起来,衣衫半敞着,露出胸前的大片风光。
姒沐侧着身子瞧他,伸手帮他拉了拉前襟:“你就这时候最乖。”
“世人皆知道,南靖小先生脾气最是温和,怎偏你觉得我难驯?”苏闻不服气,反唇相讥。
姒沐出其不备地在苏闻唇瓣上吻了下,又立刻如蜻蜓点水般退去:“还敢顶嘴——”
苏闻便不顶嘴了,只看着他笑。
带着几分清汗的苏闻无疑是极美的,像是浸在泉水里的白玉,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明明寡淡的要命,却偏偏生了一双媚眼。
姒沐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却又怕再次被勾了魂儿去。
于是,别开视线低头倒了一杯热茶给苏闻:“你——”
姒沐欲言又止,苏闻小口抿着茶叶不着急。
“有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姒沐的声音似是被烫了下,戛然而止。
话一出口,姒沐就后悔了。
苏闻的地下眼线遍布全京城,他议亲的事儿,苏闻定然早就知道了。
“殿下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苏闻神色不变。
“我——”姒沐按住自己的心头郁结,踟蹰道:“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这个事情的。”
一杯茶见了底,苏闻把杯子递还给他,悠悠道:“奴瞧着,冯统领家的冯婉儿秀外慧中,很得陛下心思,若六殿下能娶了她,既能让冯统领死心塌地鞍前马后,若将来六殿下继承大统——”
“苏闻!”
苏闻恍若未闻,继续道:“冯婉儿,也是未来皇后的好人选。”
姒沐看着他睚眦欲裂,本想骂几句解解恨,但憋了半晌脸都憋红了,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若殿下和冯婉儿定了亲——”苏闻轻轻勾着唇角,眼底的笑意不减:“便不要常来奴这里了,多生几个皇嗣才是正经。”
姒沐几乎把自己的牙都要咬碎了,一口腥咸的气血滚入喉咙:“好,好,好。”
几缕碎发从苏闻的头上散下来,遮住了眼睛。
秋日的夜里寒凉,苏闻畏寒地瑟缩了下身子,他抖了抖身上的僵硬,蹭进了姒沐的怀里。
攀着他的脖颈,原本就没裹紧的衣服,顺着他的肩头滑落到腰,露出一大片的芬芳。
“大好的风光——”苏闻柔弱无骨般地滚进怀里,声音低沉又魅惑:“再来一次。”
姒沐第一次没有受了他的蛊惑,双手一抬将人推回床里。
他这一推带着几分狠劲儿,苏闻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臂膀撞到了墙上引得一声闷哼。
推完又想去拉,忽又想到自己还在气头上,尴尬地一甩不存在的衣袖,猛地起身去窗边吹风了。
苏闻揉着肩膀看着他的背影笑:他还生气了,脾气还不小呢!
难道吃亏的不是他吗?
色诱都不好使了,真是越发的难哄了!
……
第二日,宫里便来人传信儿。
老太监手执拂尘,在廊下恭敬行礼:“六殿下,陛下口谕,请您今晚入宫赴大殿下的送行宴。”
“送行宴不是要明日,今日这是吃的什么宴?”姒沐微皱眉头。
老太监身子躬得更低一些,手里的拂尘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陛下设宴,乃是家宴。”
“家宴?”姒沐眉头更深了:“都邀请了哪些人?”
“老奴刚去了太子府上,这一会儿还要去大王府和公主府走一趟”老太监似乎又想起什么,道:“哦,还要去晋王府走一趟。”
姒沐刚要摆手,示意人老太监可以走了,便听见苏闻在身后道:“可否问问公公,女眷都请了谁?”
“这……”老太监额角渗出细汗:“老奴不知。”
待人走远了,苏闻托着下巴道:“今日这家宴,有点意思。”
皇帝的家宴,苏闻本没有身份入宴,但因着他死皮赖脸,硬是背着把琴随着长乐公主入了宫。
姒念看着他左手还用不灵惯的模样,眉毛拧到了一处:“你确定还能弹?”
“无妨。”苏闻抬手活动了下手腕,浅笑道:“还撑得住,不会碍了今日的事情。”
说话间,苏闻的肩膀还是在隐隐抽痛,但他唇边依旧噙着浅笑:“有些事,总归是要亲眼看着才放心些。”
“我是在担心你吗?”姒念傲娇地昂起下巴,一撇嘴道:“我是怕你弹不了两首曲子,就被打出来,到时候丢了本宫的人。”
苏闻笑道:“幸不辱命。”
此次践行宴,若说是普通的家宴也没错,但却请了四个外人,分别是:晋王世子林勋,镇北侯独女苏芷,秦贵妃的侄女秦书瑶,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