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什么?
南靖一堆的烂摊子等着姒沐去收拾呢,他暂时抽不出来分身抓自己。
不说别的,光是平息叛乱留下的尾巴,收复晋王的残兵都够姒沐喝一壶的。何况,登基之后,高枞带着言官率先发难,要求姒沐册立皇后,更是在他头上添了一把火。
姒沐坐在龙椅上,俯看着殿上乌泱泱跪着的人,牙齿都要被他咬碎了。
更是恨不得立马去扒了苏闻的皮,他可倒是布了个好局,自己假死跑去北萧抢亲杀-人,把他留在皇位上跟群臣大眼对小眼。
简直是一群说也说不通的老顽固!
后宫无主,这些人便嚷嚷着让他立后,要是将来皇位后继无人,这些人岂不是又要叫他去生孩子?
生孩子……
生他娘的孩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
除非那家伙是只会下蛋的鸡,否则他就断了姒家的后……
突然,姒沐就顿住了。
孩子,孩子,谁说他没孩子的?
想着想着,姒沐终于坐在龙椅上笑出了声。
姒沐有孩子这个事儿传到北萧的时候,萧云逆正在攻打北晋国。
苏闻站在他旁边看着沙盘上的兵力部署,眉心都拧到了一起:“我就不是一块打仗的料,好好在你草庐里养老不行吗?”
“光让我养着,就不能顺便给我出出力?”
苏闻没好气儿讽刺道:“安平王倒是一点儿亏不吃。”
帐帘被猛地掀开,崔古没头没脑地冲进来:“王爷。”见了苏闻也在,又转头对苏闻点了点头:“先生。”
“瞧你这没头没脑的样子,难怪别人喊你没脑子将军。”萧云逆责备一声。
崔古摸了摸脑袋,傻呵呵乐:“不是王爷你说的吗?南靖一有消息立马就给你送过来。”
还不等萧云逆做出反应,苏闻连忙上前从崔古手里抽出那封信。
信拿在他手里反复看了半晌。
萧云逆见他无喜无悲,也好似地凑过来瞧,眼睛刚好瞟在上面“私生子”三个字上,火气腾地就压不住了,替苏闻打抱不平道:“他娘的,你这才走几个月,他孩子都生出来了?这不是妥妥的……”
抬头就撞见苏闻眼睛里噙着淡淡地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气急反笑:“你,没事吧?”
苏闻看完了信丢给萧云逆,去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慢慢饮。
拿到信的萧云逆,才又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高慧,她不是死了吗?”
一口热茶“咕嘟”一声下肚,苏闻淡淡地“嗯”了一声。
“啊,我知道了——”萧云逆好似恍然大悟,拎着信走到苏闻面前:“好个姒沐,他喜欢人家高慧,又不想她嫁给太子,所以就假死替她脱身,在他六王府金屋藏娇?现在孩子都整出来了!”
“咳咳咳。”苏闻一口水全喷出来,咳得眼睛都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下,饶是聪明的萧云逆也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跟着崔古一起丈二和尚摸不着脑。
倒是苏闻淡定地指了指沙盘上的一处空地,笑眯眯道:“这里,是北晋最薄弱的地方。”
看上去……
心情不错的样子?
……
双北之战,在有萧云逆和苏闻两大军师坐镇,以及南靖新帝更迭无暇他顾的双重情况下,根本没坚持过百天。
赶在北萧的花开的最烂的季节里投了降。
倒是平定了内乱的南靖,眼看北晋已经无力回天,趁着北萧收拾残局的功夫,也想来分一杯羹了。
“分一杯羹,可以啊!”萧云逆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南靖派过来谈判的苏芷。
苏芷不卑不亢地回望:“陛下有言,我们不贪心,北晋两年前抢了我们手上的一块土地,物归原主便可。”
萧云逆笑了,淡淡地扫了一眼屏风后的人,道:“我的安平军既然已经占了,就没有白白让出去的道理。”
苏芷道:“白银,黄金,兵马,粮草,安平王想要什么,尽可开口。”
萧云逆摇头:“本王都不想要。”
在苏芷投过来的诧异目光中,萧云逆缓缓抬头:“你瞧着本王身边是那种缺钱,缺粮草的样子吗?”
苏芷扫一眼四周的宫殿,此处正是战败的北晋的王宫,金碧辉煌入目皆是奢华之态。
“安平王的意思是?没得谈了?”苏芷兀自叹了口气。
“有得谈,怎么会没得谈。”萧云逆突然站起身,缓缓从北晋的龙椅上走了下来:“我也是人,是人就有欲望,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苏芷又重燃了希望,眼睛里都是亮光:“安平王想要什么?”
“你看,本王不缺金不缺银,唯独身边尽是些糙汉子。”萧云逆环顾四周,巧笑着道:“就缺一个美女,来装点装点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