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坐直了身体,眉毛挑得老高。
“现在?晚上十点半?”
“夜市正热闹的时候。”
钟夙弯腰穿鞋,卫衣的下摆滑上去,露出一截细白的腰。
在谢砚冰这里只能吃清淡的流食,想到外面的烧烤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板说让你好好休息。”
“我休息够了。”
“你在生病。”
“已经不要紧了。”
伊森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
“走吧。”
他掏出车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个圈。
“你不是说谢砚冰不让我出门?”
“我说了吗?”
伊森耸耸肩,率先朝门口走去。
“我只是个打工的,老板又不在,谁知道你去哪了。”
地下车库里,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停在车位上。
伊森打开鸥翼式车门,朝钟夙扬了扬下巴。
“上车。”
钟夙毫不客气地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真皮座椅柔软舒适,还带加热功能。
引擎轰鸣,跑车驶出车库。
“去哪?”
“城西夜市。”
钟夙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光影。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吹乱他的黑发,也吹散了这些天积压的郁闷。
自由的感觉真好。
哪怕只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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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显示22:47,傅亦琛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靠进椅背,揉了揉眉心。
又是一个深夜。
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收购案、合同条款、财务报表。最上面那份是法务部刚送来的紧急报告,南边地块的竞标对手突然加价30%,资金来源不明。
这是第三个被恶意抬价的项目了。
有人在暗中针对傅氏。手法老练,目标精准,每一次出手都卡在关键节点。
桌上的咖啡早就凉了,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涩到发酸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以前钟夙经常在他加班时故意赖在沙发上不走,非要等他下班一起回家。有时候困了就蜷在那里睡着,他只好放下工作,把人抱回去。
那张三千万支票应该已经兑现了,以钟夙的性子,拿到钱第一时间就会去买那些他想要的奢侈品,等他钱花光了,说不定就会……
思绪被手机震动打断。
陈秘书发来的消息:【傅总,欧洲那边的供应商突然要求提前付清全部货款,否则终止合作。财务部评估会影响现金流。】
又来了。
傅亦琛捏了捏鼻梁。先是竞标被搅局,现在连老合作伙伴都开始刁难。这绝不是巧合。
【知道了,让财务部准备应急方案。】
他继续翻看下一份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条款,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那个人只坚持了两天就消失了。
如果钟夙真的在意过他,哪怕只有一点,就不会这么轻易放手。前两天还死缠烂打,现在拿了钱就消失。
区区三千万就满足了?还是找到了新的目标?
果然都是演的。
演技真好,他差点就信了。
钢笔脱手,在桌面上滚了半圈才停下。
傅亦琛盯着那支笔。这是钟夙送他的生日礼物,德国订制,笔帽上刻着他的名字缩写。
……不能再想了。
他需要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