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得让他心生快意。
“真傻。”
不知道在说谁。
傅亦琛走进雨里,任由雨水浸透昂贵西装,皮鞋踩进水洼,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裤腿。平日里连一粒灰尘都不能忍受的男人,此刻却毫不在意。
走到下水道前,他停下。
水流卷着城市的垃圾冲进铁栅栏,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
戒指就是从这里消失的,连同他们的三年。
被他亲手扔进去,宣告一切结束。
傅亦琛蹲下,撑着地面俯下身,路灯的光勉强照进铁栅栏缝隙。
什么都看不清。
他把手伸进去。
铁栅栏的边缘锈迹斑斑,里面积了一层厚厚的污泥,黏腻,恶心。烂菜叶,塑料袋,或许还有死老鼠。
纱布散开了,露出下面的伤口。血和泥混在一起,分不清颜色。
没有。
当然不会有,都过去好几天了,早就被冲走了。
可他还是继续找。从这个下水道口到下一个,再下一个。
雨越下越大,头发全湿了,水顺着眉骨流进眼睛。他用手背抹脸,继续趴在地上摸索。
第三个下水道口。
这次他跪了下来。
堂堂傅氏总裁,平日里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战栗的男人,像条丧家犬一样趴在地上,把手伸进肮脏的下水道。
如果被人看见,明天的头条一定很精彩,董事们会质疑他的精神状态。
可那又怎样?
身体做出本能反应,理智无法控制行为。
继续找。
软烂的塑料袋,滑腻的不明物体,尖锐的碎玻璃。
“傅总?”
保安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
“您在找什么?我帮您。”
“滚。”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保安犹豫着后退。
傅亦琛继续。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他已经记不清了。
手指碰到什么圆形硬物,心脏停跳一秒。
他颤抖着,把那东西从污泥里挖出来,摊在掌心——
易拉罐拉环。
被丢弃的,毫无价值的拉环。
像那天跪在地上的钟夙。
又像此刻跪在这里的自己。
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他傅亦琛,终于活成了他最看不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