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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借尸还魂(第1页)

防守战后的特克斯洛城内,街道如被啃噬过的白骨般空空荡荡,青石板路角落散落着断裂的箭杆、生锈的甲片与早已干涸成暗褐色的血渍,风卷着纸屑与枯草在路面上打着旋儿。偶尔有人裹着灰麻布出现在宽敞的街道,麻布将脑袋裹得像尊粗糙的石像,只露出一双警惕如惊鹿的眼睛,旋即又像被猎犬追逐的兔子般快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

虔爱殿后巷的墙头上,一只乌鸦正歪着头梳理沾着血污的羽毛,黑亮的翅羽在残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巷内,一名穿补丁麻衣的小男孩蜷缩在墙角,冻得通红的手指紧扣着弹弓——那弹弓的木柄已被摩挲得油光亮。他屏住呼吸,皮筋“啪”地绷紧如弓弦,“嗖”一颗圆润的小石子破空飞出,精准地射中乌鸦展开的翅膀。乌鸦出一声嘶哑的哀鸣,扑棱着翅膀坠落墙内,带起的几片黑羽悠悠飘落在巷口的积水上。身边几个小孩急忙跑上前,踩着彼此冻得僵的肩膀搭起人梯,最上面的男孩刚探出头想寻找那只扑腾的乌鸦,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突然从墙内伸出,像铁钳般抓住他的后领,将他整个人拖入墙内,只留下墙根处几片惊飞的羽毛与孩子们压抑的惊呼声,很快又被巷口的风声吞没

“我们失去了亲人,我们失去了爱人,但我们还有更珍贵的东西——我们不能失去希望!”老冯格站在虔爱殿前的白玉台阶上,枯瘦如枯枝的手指在空中挥舞,唾沫星子随着激昂的语调飞溅在冰冷的石阶上,“我们需要坚持!逝去的人有逝去的理由,存在的人有存在的必要!我们要珍爱彼此,我们要虔诚向神,我们有坚不可摧的信仰,圣母会像庇护羔羊般庇护他的信徒!”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刻意拿捏的悲悯,长袍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浆洗得白的亚麻衬衣。

围拢的人群满脸沮丧,褴褛的衣衫下露出冻得青紫的皮肤,像被寒霜打蔫的菜叶。不时有人用粗糙的袖口抹着眼泪,泪珠砸在冰冷的石阶上,折射着惨淡的天光。一个肥胖的女人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的肥肉因激动而抖动,堆着谄媚的笑道:“我们还有您,伟大的冯格修士,伟大的冯格主教!您就是神的化身,您会给我们希望,就像黑暗中的光!”

老冯格忙用手往下压了压,皱纹堆叠的脸上露出虚伪的谦逊,眼角却偷偷瞟向人群的反应:“不不不,是信仰,是神的圣洁在指引我们!我只是传达神的意旨,只是神最卑微的仆人,像尘埃般渺小。”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过,像农夫清点成熟的麦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不知是谁先带头跪倒在地,膝盖撞在石阶上出“咚”的闷响,随即虔诚地亲吻老冯格的脚面,仿佛那上面沾着神性的光辉。人们纷纷效仿,像潮水般爬着青玉台阶上前,衣料摩擦石阶的“沙沙”声与压抑的啜泣交织成诡异的乐章,空气中弥漫着汗臭与绝望混合的气息。

老冯格暗自窃喜,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这些匍匐在脚下的人,突然向远处一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神秘:“看!你们的虔诚感动了神,他给你们带来了馈赠!”

人们齐刷刷回过头,只见远处空地上突然多出些黑面包和肉干,在残阳下泛着粗糙的麦色光泽。众人顿时忘了悲伤,像饿狼般转身跑去捡拾,推搡与争抢的声响打破了广场的宁静,有人被绊倒在地,出痛苦的呻吟。老冯格站在台阶上,慢悠悠地说道:“秩序……我们要有爱的秩序,不要争抢,神会眷顾每一个温顺的孩子。”

突然,十几个骑兵的身影出现在广场尽头,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出“嘚嘚”的脆响,惊得檐角的鸽子扑棱棱飞起,在天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老冯格警惕地仰起下巴,眯起眼睛远远张望,只见为的男人身材高大如铁塔,灰白短像钢针般硬邦邦直立,大脸内凹布满疙瘩,宛如被钝器砸过的老树桩,铠甲上的寒光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老冯格眼珠飞快一转,急忙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尊镀金的雕塑般僵立原地,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仿佛稍一动弹就会惊扰神明。等这十几个人来到面前,他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下台阶,皮靴踩在台阶上出“笃笃”声,与心跳的节奏莫名重合:“布雷?考尔爵士,您能来真是特克斯洛的荣幸!这破败之城,因您的到来而蓬荜生辉,如蒙神恩!”

忐忑不安的布雷?考尔翻身下马,沉重的铠甲与地面碰撞出“哐当”一声,震得脚边的积雪簌簌掉落。他来到老冯格面前,弯腰行礼时甲片摩擦作响:“主教大人您好,实在是唐突。我本该先通告您再进入特克斯洛城,只是……只是有些急事想得到您的帮助!”他的灰蓝色眼珠里布满血丝,像两潭浑浊的湖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已多日未曾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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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得到传书,说您被授予了帝国临时联军指挥使。”老冯格满脸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晒干的橘子皮,“您的来访是我们虔世会的荣幸!不要急,请进虔爱殿,咱们喝些苦麦茶详谈,暖暖身子。”

布雷?考尔向后甩了甩灰布披风,披风边缘沾着的泥点溅落在光洁的石板上,像几滴突兀的墨渍。他跟着老冯格穿过富丽堂皇的虔爱殿,殿内的彩色玻璃窗将阳光折射成斑斓的光斑,照在鎏金的神像上,泛着刺目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尘埃混合的味道。又从一个绣着《圣言》语录的大屏风后走入虔爱殿的餐憩厅,当他看到熟门熟路跟在后面的大舅哥庞岑?瓦莱——那位奎托姆领主正摸着餐憩厅的橡木餐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雕花,眼神躲闪如偷食的鼠——不禁轻叹一声,眉宇间染上更深的忧虑,像被暮色笼罩的山峦。

虔爱殿餐憩厅内,铁炉里的炭火正烧得通红,映得炉壁泛着橘红色的光,像块巨大的宝石。茶壶在炉边“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白色的蒸汽顺着壶嘴蜿蜒上升,在穹顶凝成细小的水珠,缓缓滴落。老冯格示意侍从修士邱鸠给布雷?考尔几人倒上热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粗陶碗里晃出涟漪,散着淡淡的麦香。他随即微笑道:“联军指挥使大人有何贵干?只要是我虔世会能办到的,定当效犬马之劳,绝不推辞。”

布雷?考尔失神地看着地面铺着的波斯地毯,地毯上绣着的狩猎图案已被磨得模糊不清,像褪色的记忆。他缓缓抬起头,灰蓝色眼珠里翻涌着焦虑与期盼,像风中摇摆的烛火:“我想让您帮我找个人。”

老冯格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呆滞的庞岑?瓦莱,又转向布雷?考尔,脸上的笑容愈温和,像冬日里的暖阳:“什么人呢?还需要劳烦您放下重责亲自来这里,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人,是您的亲人?”

“我妻子和孩子!”布雷?考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喉咙里带着压抑的哽咽,“他们从奎托姆到迪比特,中途失踪了,就在十天前。我派出的人翻遍了沿途的村庄与树林,一点儿踪迹都没有……”他眨巴着灰蓝色眼珠,紧紧盯着老冯格,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

老冯格适时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悲悯,眼角甚至挤出几滴虚假的泪水:“真是兵火连天,伤及无辜。如今这世道,连联军指挥使大人的妻小都能失踪,更何况寻常百姓,实在令人痛心。愿神保佑他们平安,早日回到您的身边。”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嘴角的笑容却如薄冰般难以持久。

庞岑?瓦莱垂着头,指节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雕花——那些藤蔓纹样早已被摩挲得模糊。他声音里裹着浓浓的愧疚,像浸了水的棉絮般沉重:“都是我的错失,没有及时察觉她出走,要是我多派些人盯着城门……”话没说完便被自己的叹息打断,肩膀垮得像被雪压弯的枯枝。

老冯格抿了口苦麦茶,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在舌尖留下草木的涩味。他抬眼瞟了眼满脸颓唐的庞岑?瓦莱,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严厉,像用冰锥敲打冻土:“如果这样说,确实是你失职。前段时间坦霜军来犯,多少城邦连白天都戒严,铁桶似的,城门上的铁皮都加了三层,没有鎏金印信谁也别想进出,外部更是三里一岗五里一哨,篝火能照亮半条河谷。你倒好,连亲妹妹都看不住,这城墙守得还不如纸糊的灯笼。”

“我的城墙……我的城墙早就走风漏气了。”庞岑?瓦莱沮丧地捶了下桌子,粗陶碗里的茶水晃出涟漪,溅在橡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窟窿和破洞比筛子还多,砖石缝里能塞进拳头,根本来不及修补——我欠的外债能压垮三座粮仓!那些债主像绿头苍蝇似的天天围着我转,从早到晚敲我庄园的铁门,哪还有心思管别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埋进胸口的灰布披风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根。

布雷?考尔看看一直用手搓着脸的大舅哥——指腹搓过布满胡茬的脸颊,出“沙沙”的声响,像在打磨一块粗糙的木头,胡茬上的冰碴被搓得簌簌掉落——无奈地叹了口气,铠甲的金属片随着动作轻响,像生锈的铰链在转动:“也怪我,光顾着迪比特的防务,把伊莎托付给你,却没想到会忽略了她们的安危,花花和老托他们也严重失职。”

庞岑?瓦莱急忙抬头辩解,眼珠在布满血丝的眼眶里转动,像困在泥沼里的鱼:“你那些伙计其实非常卖力,几乎把奎托姆周围的树林、河谷翻了个底朝天,连废弃矿洞的蛛网都捅破了……但还是没找到,就像被雪地里的裂缝吞进去了一样,凭空消失了。”

老冯格突然瞪了眼庞岑?瓦莱,独眼里的寒光像淬了冰的匕,仿佛在斥责他多嘴。随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袍的褶皱——那身深紫色的教袍边缘绣着金线,却在肘部磨出了毛边——向布雷?考尔微微躬身行礼,语气陡然变得庄重,像敲响了圣殿的铜钟:“我得向您致敬,您为了伯尼萨帝国和子民浴血奋战,击退了凶残的坦霜军团,是帝国的功臣,大家的恩人!这等功绩,足以刻在黄金纪念碑上,让后世子孙都仰望着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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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考尔连忙站起身摆了摆手,灰蓝色的眼珠里满是焦灼,像烧红的铁块投入冰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功绩。所以还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忙,若是您能帮我找到妻小,我布雷?考尔会感激不尽。”

老冯格上前一步,伸手搀扶着布雷?考尔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冷的铠甲传来,语气诚恳得像在诵读经文,每个字都裹着檀香的气息:“这件事情本就是我的职责,您是帝国的英雄,保护英雄的家人是虔世会的荣耀,就像雄鹰护着巢穴里的雏鸟。我会毫无保留地倾尽全力去寻找,不过……”他故意顿了顿,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像蜘蛛在编织陷阱。

布雷?考尔的心猛地一紧,像被弓弦勒住的喉咙,急切地追问道:“不过什么?您但说无妨!”

老冯格紧皱眉头坐回椅子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出“笃笃”的轻响,像在计算筹码。他为难地咂了咂嘴,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着桌面:“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吃人的事情,那太野蛮了,像是北边蛮族才会干的事。但咱们伯尼萨如今确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饥荒和瘟疫,去年的麦收连种子都没收回,路边的树皮被剥得像褪了毛的狗。这也怪帝国太过重利,以商贾为躯,银库里的金币堆成山,却不肯拿出半分赈济灾民,一旦没了生意货运流通,整个国家就像断了骨头的人,立刻瘫在地上。幸好虔世会的教义和信仰已经在帝国遍地开花,像冬日里的炭火,温暖着人心,人们不会再有那样残忍的行为——哪怕是啃雪块充饥,也不会去伤害别人。顶多就是小偷小摸,或者光明正大地决斗,用剑来说话,绝不会有那种把人吊在火上烤的惨绝人寰的事。”他说着,眼神扫过窗外飘落的雪花,仿佛在感叹世道艰难,睫毛上沾着的白汽凝成了细小的冰晶。

布雷?考尔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眉头拧成了疙瘩,像两块冻在一起的石头。他又再次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您刚才说的‘不过’到底是什么?”

“哦,是我啰嗦了。”老冯格收敛神色,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像在揭露什么惊天秘密,独眼里的光锐利如鹰隼。“您也听说过弗林锡那个孤儿院吧?”

布雷?考尔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剑柄:“有所耳闻。”

老冯格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唾沫星子溅在面前的茶碗里,激起细小的水花:“慈善?那是假仁慈!那个润士?丹,在弗林锡开的哪是什么孤儿院,分明是个养蛊的巢穴!他不光派人在各地掳掠聪明孩子,用黑布蒙着眼睛塞进马车,更可恶的是,还经常让向他借贷的领主贵族质押自己的孩子——美其名曰‘代为教养’,实则在孤儿院里把他们培养成细作、刺客,还有各行各业的爪牙,像撒种子似的遍布整个伯尼萨帝国!”

他顿了顿,端起茶碗猛灌了一口,继续道:“尤其是那些借贷的贵族一旦破产或者内乱,他就立刻扶植人质以继承之名夺回田产,让他们变成自己的傀儡,脖子上套着看不见的绳索!他这是想在帝国一手遮天,把帝王的王冠都换成他的纹章!他父亲沃督?丹当年就是这么干的,如今他完全继承了父业,手段比老子还阴狠,连三岁的娃娃都不放过!他们尤其喜欢掠夺偷走那些敌对人家的孩子,将来用这些孩子来对付他们自己的家族,让父子反目、手足相残,这是何等恶毒的报复手段,连地狱里的魔鬼都要自愧不如!”

老冯格的独眼死死盯着布雷?考尔,语气凝重如铅块投入冰湖:“所以我怀疑,您的孩子是被某些人刻意掳走的,甚至可能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了。一般人得知是您的妻小,定会马上护送他们到您身边——您的信誉和声望在帝国如雷贯耳,谁不知道护送他们能得到丰厚的金钱回报,甚至可能被封爵,住进带喷泉的庄园。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这就说明……”他故意留下半句话,让悬念像藤蔓般缠上对方的心,在沉默中疯狂生长。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卷着雪粒的狂风像野兽般撞击窗棂,出“簌簌”的声响,像有无数只枯瘦的手指在轻轻叩门。餐憩厅里的炉火“噼啪”爆了声火星,将众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那些晃动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平添了几分诡异。铁炉上的铜壶开始“呜呜”作响,像有人在里面压抑地哭泣。

布雷?考尔满头雾水,粗粝的手指摩挲着铠甲上的凹痕,语气里满是困惑,像在浓雾里找不到方向:“我与润士?丹根本没有任何仇怨,甚至连交道都没怎么打过。”

“您是没有,但您的领地可是赫赫有名的大谷仓。”老冯格端起茶碗,琥珀色的茶汤在碗底晃出漩涡,映着炉火光像团跳动的金子。“那地方简直是帝国的心脏,麦垛堆得比城墙还高,连王都的面包师都要看您的脸色——您咳嗽一声,整个伯尼萨的面包都会涨价。有些人起非意也很正常,就像如今,帝国一旦因为战乱或者疫病陷入停顿,大谷仓可就真成了帝国的压舱石——块金光闪闪的压舱石,谁不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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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掳走我妻小的是润士?丹?”布雷?考尔的声音陡然紧,像被弓弦勒住的喉咙,指节攥得白,铠甲的边缘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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