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凑过来看,有的用手试汤面温度,有的举着银匙不肯放下。
宋明远的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仍挂着笑:"苏掌事好手段。"
苏小棠擦了擦手,腕间银镯的温度已经凉了。
她知道这一局暂时赢了,可心里的弦反而绷得更紧——宋明远是兵部尚书旧部,周承安倒台后才转投礼部,他突然难,绝不是为了什么"御膳监改组"。
"苏掌事。"
内监的尖嗓打断了她的思绪。
穿墨绿公服的小太监捧着黄绢站在门口:"皇上在偏殿赐宴,着你随侍。"
偏殿的檀香比御膳房更浓。
苏小棠跟着太监往里走,目光扫过廊下站着的厨子——都是生面孔,系着素色围裙,手指上沾着鱼鳞,显然刚杀过鱼。
她的后颈又泛起凉意,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苏掌事坐。"皇帝抬了抬手,指了指下位。
苏小棠福身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菜:翡翠虾球、珊瑚肉、松鼠鳜鱼,最后停在那碗奶白的鱼羹上——汤色太匀了,匀得不像文火慢熬的。
"这道鱼羹是新来的厨子做的。"皇帝夹了一筷子虾球,"你尝尝。"
苏小棠的指尖在桌下掐进掌心。
她舀起一勺鱼羹,吹了吹送入口中——鲜甜之外,有丝极淡的苦,像晒干的曼陀罗花。
她的瞳孔骤缩:迷药!
"如何?"皇帝笑着问。
苏小棠咽下鱼羹,喉间紧。
她扫了眼宋明远,见他正盯着自己,眼底闪过丝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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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咳嗽起来,捂着嘴将鱼羹吐在帕子里,然后抬眼笑:"皇上,这鱼羹鲜是鲜,可小棠突然想起天膳阁还有道新药膳要试。"她端起那碗鱼羹,"不如让宋副使替皇上多尝几口?"
宋明远的脸瞬间煞白。
苏小棠将鱼羹推到他面前时,袖中符印突然烫,像团烧红的炭。
她福身告退,脚步却稳得像是踩在云里——体力已经透支了,可她不能停。
"苏掌事慢走。"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日再召你。"
苏小棠应了一声,掀帘的瞬间,看见廊下那几个陌生厨子正盯着她,眼神像淬了毒的箭。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符印的温度透过红绳传来,烫得她心口疼——这局棋,才刚刚下到中盘。
苏小棠刚跨出偏殿门槛,身后便炸响瓷器碎裂的脆响。
"宋副使!
宋副使!"小太监的尖嗓裹着哭腔撞进耳中,她脚步微顿,余光瞥见廊下那几个陌生厨子正往角落缩——方才还挂着木讷的脸,此刻全是慌乱。
她攥紧袖中帕子,帕角还沾着半滴鱼羹,苦腥味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
"传太医院!"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御膳房上下,包括苏掌事的天膳阁,全部封查!"
苏小棠的脊背绷成弓弦。
她知道这道旨意迟早要来——宋明远在皇帝跟前中毒,御膳房当其冲,而她作为今日随侍的掌事,更是靶子。
可当"天膳阁"三个字从皇帝口中吐出时,她喉间泛起铁锈味——有人要连锅端了她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