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轿行至东华门时,暮色已染透宫墙。
苏小棠掀帘的手被风刮得生疼,却在看见墙根那抹灰影时突然顿住。
老厨头的灰布衫沾着灶灰,正蹲在石狮子旁啃糖糕,见她的轿帘动了,便将半块糖糕往怀里一塞,踉跄着往轿边凑。
"苏丫头。"他压低的嗓音混着糖渣子,枯树皮似的手往轿里一探,"方才在后厨听见点风声,有人往御膳房库房塞了半袋曼陀罗籽,袋口还绣着天膳阁的云纹。"
苏小棠的瞳孔骤缩。
她接过老厨头塞来的纸团,指尖触到粗糙的草纸,展开是歪歪扭扭的八个字:"小心,有人想让你背锅。"
"谁?"她攥紧纸团,指节白。
老厨头扫了眼四周,宫道上巡逻的羽林卫甲胄泛着冷光:"前日有个穿玄色斗篷的,说是来送新米,在库房待了小半个时辰。"他咳嗽两声,"我瞅着那鞋跟——是宫里管库房的张公公常穿的皂靴,可张公公上月就告老还乡了。"
宫轿突然颠簸了一下,苏小棠猛地撞在轿壁上。
她摸出帕子擦嘴角的血,帕子上那点鱼羹的苦突然变得刺喉——原来从宋明远考校她控温,到皇帝突然赐宴,都是局。
有人要坐实她"投毒"的罪名,而天膳阁的云纹袋,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天膳阁!"她掀开轿帘对轿夫喊,风卷着枯叶灌进来,"快!"
天膳阁的朱漆大门刚在身后合拢,苏小棠便扯下头上珠钗砸在地上。"锁门!"她对守在门后的大弟子阿竹吼,"所有窗户钉死,今日起,除了我,谁也不许进出!"阿竹被她眼里的火烫得一哆嗦,转身就去拔门闩,铜环撞在门框上,"当啷"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小桃。"她又喊二弟子,"带两个人去城南旧巷,找林姑娘当年租的那间破屋。"小桃攥着灯笼的手直抖:"可可那巷子闹鬼"
"闹鬼?"苏小棠突然笑了,指尖掐住小桃的手腕,"比御膳房的毒更吓人么?"她从颈间扯下银锁,塞进小桃手里,"当年林晚晴出事前,说红绳结里藏着最后一封信,你把房梁上的灰扫干净,找个带铜扣的木匣。"
小桃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是咬着牙应了。
苏小棠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转身往顶楼走,木梯被踩得"吱呀"响。
顶楼的风比楼下更烈,吹得案上的符印直晃。
那枚青铜符印是林晚晴留下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小棠伸手去握,却像触到了烧红的炭——和今日在偏殿时一样烫。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老厨头说的话:"这本事,百年前灶神祠的厨娘也有过,后来她被做成了人彘。"
月光漫过符印上的云纹,苏小棠的呼吸突然一滞。
云纹的褶皱里,隐约刻着一行小字:"第二任宿主苏某立誓,绝不再重蹈覆辙。"
她的指尖顺着刻痕摸过去,凉意从掌心直窜后颈。
原来老厨头没说全——不是"百年前",是"上一任"。
那红绳结、那符印、那每次使用本味感知时的剧痛,都是灶神之力的印记,而她,不过是被选中的第二任宿主。
"如果我不是第一个"她对着月亮喃喃,符印在掌心跳得厉害,"那我是谁?"
楼下突然传来砸门声,混着羽林卫的喊喝:"天膳阁接旨!
御膳房查案,所有人不得外出——"
苏小棠将符印塞进衣襟,转身走向暗阁。
暗格里躺着半块红绳结,和林晚晴出事前塞给她的那块严丝合缝。
她摸出火折子点燃烛芯,火光映着红绳上的卦象,突然明白老厨头为什么总说"灶神的味觉,是福也是劫"。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城南旧巷的方向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苏小棠将红绳结和符印一并揣进怀里,对着暗阁的镜子理了理鬓。
镜中女子的眼尾泛红,却比往日更亮——她知道,等小桃带着木匣回来,所有的阴谋,都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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