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手机,放大程鸿莘的形象照片,频繁地比较样貌可能相似的人,这些天一直无果。
也许去程家在和恩山的别墅找人会更快些,虞连绕路,抄着小道特意爬上去过几次,保安拦着不让进,他蹲了几个晚上,也没发现有程曜出入的痕迹。
程家在平港的房产不知有多少处,他了解甚少,只好到宏晟总部蹲点,这不算一个聪明的法子。
可虞连已经黔驴技穷。
他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鼻梁上的眼镜也换了墨镜。虞连观察大门很久了,同时另一行人也观察了他很久。
宏晟的安保队伍并不是吃白饭的,就门口这么一点地方,门前大坪视野空旷,虞连的蹲守技巧再高明,接连几天这么搞,也难免让人生疑。
午餐时间,虞连坐在车里匆匆塞了一口速食面包,他这时也没忘开着雨刮器,不想漏过进出大门的任何人。
有人从侧边绕了过来,敲他的玻璃。
虞连把车窗打开一点,穿着公司制服的保安撑着雨伞,大声对他说:“方便下来说话吗,先生?”
虞连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怎么了?”
“我看你在这里蹲了好几天了,换了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车,有时在车上,有时会下来,您是有什么事吗?”
虞连讪然,出于礼貌,摘下墨镜说:“你们工作真是认真细致……”
保安张手示意,请他下来,虞连只得撑伞下车。室外大雨如注,雨水很快沾湿了他的风衣。
保安眯起眼,打量他的眼神与打量商业间谍无异。
虞连只好和他们回到公司大门的前厅,接受盘问。虞连不得已拉下口罩的时候,保安的眉头诧异挑了挑。
他眼里夹杂着鄙视,说起话来也再没客气:“你是来干嘛的,这几天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虞连想了个应当合理的由头。
“我来找程总,谈一个亿的项目。”
保安沉默片刻,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只是眼神从看小丑一下变成了看神经病。
虞连解释说:“我是一个创业青年,很崇拜程鸿莘程总的理念和管理方式,我认为他不会薄待任何一个有理想有目标的年轻人,我想过来碰碰运气,希望能和他见面谈上两句话。”
“也许他会认同我这个项目的。”
“你?”保安对于这个真假掺半的理由不难接受,但还是没忍住发出嗤笑,“你这想得有点多了。”
“我认识你啊,”他没忘了嘲上一句,“你在网上很出名,见程总你是不行了,但回家拍拍同性恋视频还是没问题的。”
虞连第一次这样直接地遭受来自线下的、陌生人的讽刺打击,他愣在原地,静了片刻,脸上尴尬的潮红一直蔓延到脖根。
午休时间出入前厅的人不算太多,但虞连出现后,四周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无声但同样伤人,虞连的痴心妄想更是罪加一等。
他合该被反复鞭笞。
狼狈,难堪,羞耻,虞连在现实中切切实实经受了一遍。他喉结用力地,艰涩地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