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辉力气大,这么一推车门便紧紧扣上,事发之后韩曜被关在家里,好几天没吃没喝。
险些饿死。
刚被放出来没两天便得知了老太太的死讯。
悲痛之下一连病了好多天,来之前还在床上输液,逃开了韩家佣人的管控才跑出来,坐在车里,他面如枯槁,形色憔悴,下巴上还冒着胡茬。
眼睛死气沉沉,雨丝抽打在车窗上,更衬出几分悲凉来,落下车窗,他望着外面两人。
“凌辉哥,我就是想送祖母最后一程,求你了……”
他几度哽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看上去的确像个小可怜。
可凌辉对男人却没什么同情心,“不行,你也知道老太太是因为什么事没的,你进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算是自寻死路他也是要去的。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
韩曜用力去推门,凌辉被惯性推开一些,门露出一条缝,韩曜将手探进去,凌辉始料未及去推车门,“砰”的一声,门重重夹住他的手。
就算被夹肿,韩曜也没收回手。
许颂看不过去,拉开了凌辉打开车门,“你可以去,但去之后要面对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韩曜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没再犹豫,韩曜下了车淋着雨,直奔陵园里,里面的葬礼刚结束,黑压压的人群正往这里走来,和韩曜直面相遇。
一看到韩曜。
傅中兴便上前拎起他的衣领子,原本就还处在悲痛中,瞬间怒火中烧,“老太太都被你气死了你还有脸过来来,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韩曜没什么力气,不想争辩,只想进去看一眼祖母送她最后一程。
可面前的人群、异样复杂的目光,众人奚落鄙夷的神色汇聚成了一堵墙,让他不撞到头破血流是过不去的。
傅西平撑伞站在后,冷眼漠视着韩曜被傅中兴一脚踹到泥水里,身上全是污脏,失去了傅家的血脉,他在傅中兴这种冷血的人眼中就是个垃圾。
而他白白在一个垃圾身上付出那么多年的心血,这让他怎么能不气愤。
韩曜这时候来,不被活活打死都算命大。
没人去拦傅中兴,他憋屈了这么多天,想要发作又被韩家的权势压着,韩曜送上门来,瞬间激发了他体内的暴怒因子,一拳拳招呼上去。
血水和泥水搅和。
韩曜倒在地上,左眼被打到充血,视线模糊,雨幕中站着一群看客,一些是他曾经亲昵唤过叔叔的人,一些是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朋友,没有一个上来阻拦傅中兴。
他昏昏沉沉,还在坚持,嘴里呢喃着:“我要送祖母,让我送祖母……”
傅中兴冲上来又要挥拳,傅西平站出来拉住他,无奈望着地上濒死的韩曜,“父亲,可以了,难道您真要打死他吗?就算没有血缘,但好歹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冷静下来,甩开傅西平。
傅中兴带人快步离开。
撑着伞走到韩曜身边,傅西平将他扶起来,用伞遮住不断冲刷到他脸上的雨水,他抬手抓住傅西平的手臂,“大哥……我就知道,只有你还把我当家人。”
“你不该来的。”
“我想送祖母……”撑着最后一口气,韩曜紧拽傅西平的手,面上的血被雨水冲刷,露出惨淡的面庞,刚想站起来,最后是还是没能撑住便昏死了过去。
*
傅家老太太去世,韩曜的身世再也隐瞒不住,消息不胫而走,迟意刚到酒店,一伙人便围在一块津津乐道。
路过人群,议论声钻进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