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园对韩曜大打出手后傅中兴一病不起,他这些年本就奔波操劳,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接连的打击搅扰得日夜难安,心力衰竭。
办完葬礼后便将手上所有事情交给了傅西平,心腹也派到了他身边,自己则在家里安心调养身体。
傅西平名义上是副董,但手上的权力却已不可估量。
傅中兴对这个儿子是有戒备的,他靠在床头,竭力扮演一个病弱的老父亲,一边咳嗽一边对傅西平情真意切地交代。
“你一个人接手盛景的时候做得很好,可傅氏事务更繁杂,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尤其是韩曜造成亏损后,傅氏难以承担第二次重创,和韩英撕破脸后韩家撤股离开,对傅氏同样有不小的影响。
要不是有傅家几位叔叔伯伯撑着,难保会成什么样。
傅西平侧身将床头柜上的药递给傅中兴,“父亲放心,我有不懂的都会去征求叔伯们的意见。”
“那就好。”
“你养好身体要紧,等康复了傅氏还需要您坐镇。”
傅中兴仰头吃下药丸,接过傅西平的水灌下,吃得太急,水呛住了喉咙,猛地弯腰咳嗽几声。
肺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进不来半点空气。
傅西平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递过纸巾擦掉脸上的水,“怎么样,还好吗?我叫医生来。”
“不用了,我没事。”
傅中兴拉住他,无力地倒在枕头上大口呼吸,面对父亲的骤然苍老,傅西平略带悲痛,眼底是无尽的自责。
安抚好父亲走出房间,关上门。
傅西平瞳孔隐入暗色,慢条斯理掏出纸巾,一根根擦拭着指尖上的水,程启走过来,往那扇门上望了一眼,接着犹豫道:“傅总,我这边接到消息,韩夫人把迟意带走了。”
“带她干什么?”
“带到医院了,听说是陪在韩曜身边。”
韩曜正处于低谷颓废期,这种时候女人和爱情算是一剂无价的良药,但韩英显然不清楚这味药究竟能治病还是能毒死人。
傅西平下了楼,唇角轻勾,“真够蠢的。”
“我们要做些什么吗?比如把迟小姐叫走。”
“不。”
韩英要自投罗网,傅西平怎么能错过这个良机, “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你忙集团的事。”
*
在医院陪了韩曜三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可心底仍然阴霾不散,靠在床上,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外面飘落的黄色枯叶。
晚秋时节,风又冷,即将入冬,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寂寥笼罩着。
迟意买了好吃的糕点带来。
放下盒子,扫过韩曜一眼,他还是那个样子,有些呆滞和失神,半点没了从前意气风发的张扬。
“今天的药吃过了吗?”
走过去关窗,冷风被玻璃挡在了外面,迟意背着身,强行让自己挤出微笑来面对身后郁气沉沉的男人,“护士不是说你身体正弱,不能开窗吗?”
韩曜没作声。
迟意洗了手坐到床边,捏起一块栗子酥递到他唇边,“尝一口,很甜的。”
黑色瞳孔迟缓地动了动,目光轻柔落在迟意脸上,韩曜的神情孤单,像是个被丢在路边不知家在何方的小孩子。
“你早上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