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要找那个蠢货,还是在太清湖。
是想像给他送及冠礼那次,在湖心亭再同余有年表白一次吗?
谢珩漆黑的眼底一片冰冷,隐隐透着杀意。
今日的天格外暖,太清湖上的薄冰化了大半,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银光。岸边有不少人在垂钓赏景。
远远的,谢珩就瞧见湖边的两道人影。
一高一矮,离得极近。二人言笑晏晏,看起来相处甚欢。
谢珩觉得碍眼的厉害,让车夫把车停在离谢苓极远的地方,冷着脸,独自一人朝岸边走去。
待走到离二人还有五六十步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不知怎么想的,侧转脚步站到了身旁那颗粗壮的枯树后。
谢苓正有一搭没一搭跟余有年说这话,忽然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的树后,飘出一片青色衣角。
她皱了皱眉,心说谢珩怎么不直接过来。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她仰头看向余有年,心中默念对不起,然后眉眼弯弯,展露笑颜。
“余公子,等我离开谢府,就同你一起。”
嗓音清软雀跃,眉眼带笑。
树后的青年,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谢珩心口一窒,沉下了脸。
他紧紧盯着谢苓的脸,目光晦暗不明。
良久,转身大步离去。
谢苓一直注意着树后的动静。
其实方才她回答的是,余有年说带她一起看边塞风光的话。
她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就是要看看谢珩的态度。想看看他会不会失控出来。
余有年自然不知道眼前少女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他只觉得心花怒放,高兴得几乎头晕眼花。
她同意和他看边塞风光,是允许他追求的意思吧。
少年马尾一甩,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苓娘子,等我从边疆回来,马上就跟皇帝讨个长假,带你去边塞看风光!”
谢苓朝余有年笑着点头,余光落在枯树后,发现那片衣角已然消失。
走了?
就这么走了?
谢苓杏眸一暗,心沉到谷底。
果然还是输了。
她无心再逗留在太清湖,随便找了个理由,给余有年赔不是,随后乘车回府了。
月上柳梢头,言琢轩一片安静。
值夜的小厮在耳房里打呵欠,强撑着精神听卧房里主子的动静,时不时给炉子添碳,将冷了的茶水换成新的,重新煮上。
不知何时,外头呼啦啦刮起大风,将窗扇拍的噼里啪啦作响,寒气顺着门窗的缝儿溜进屋,冷得小厮一激灵。
他赶忙起身把窗户关严实,支起耳朵听卧房的动静,好一会,确定一向浅眠的主子似乎没醒,才放下心来。
小厮又坐回去,靠在椅背上打盹儿。
卧房内一片昏暗,此刻谢珩闭眼躺着,如玉的面容上凝着一团阴云,眉心紧蹙。
白日里太清湖听到的话,无时无刻不在耳边萦绕。
谢苓她居然敢。
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