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青皱了皱眉,知道这是这群老狐狸不乐意担责任,毕竟就他所看,皇帝恐怕没那么容易好。
但他也没拒绝。
老太医见沈松青点头,顿时松了口气,想伸手拍他的肩膀。
却没想到对方清瘦的身子微微侧开,躲开了他的动作。
老太医脸一僵,甩了甩袖,不再搭理这个不识好歹的青年。
沈松青走到谢苓跟前,躬身道:“娘娘,陛下平稳了。”
谢苓嗯了一声,目光扫过他俊秀的脸,捏了捏袖中指尖的香丸,交代道:“辛苦沈太医好好照料陛下,本宫去清思阁看看。”
沈松青道:“微臣领命,娘娘慢走。”
“摆驾清思阁。”
她转身时玉镯嗑在椅背上,发出一声轻响。
崇明不知何时回来了,躬身在殿门前:“火场污秽,娘娘金枝玉叶……”
谢苓睨着他,忽然掀唇笑了。
她俯身靠近崇明,崇明想要后退避开,被她一把按住肩膀。
盯着他的眼睛,声音轻不可闻,带着几分讥诮:“不去清思阁,那去哪里?”
“去见你的主子吗?”
崇明额头出了一层细汗,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谢苓直起身,将手伸出来。
“还不带路?”
崇明赶忙抬起小臂,扶着她出了大殿,上了软轿。
轿辇冲破雨幕,宫人提着的灯笼,在潮湿的黑暗中汇成一团朦胧的星光。
她掀开帘子,看到不远处的清思阁一片黑烟袅袅,那价值不菲的琉璃瓦,恐怕早在火光中炸裂成千万片。
放下帘子,她靠在软垫上阖眸不语。
轿子走过御花园,穿过一条又一条甬道,一路行至永巷。
残雨敲打着檐角生锈的铜铃,最后一声呜咽消逝在墨色浓云里。
崇明的声音响起:“娘娘,到了。”
谢苓掀开车帘,才发现此处是不久前才造访过的永巷冷宫外。
她扶着崇明的小臂下了轿,侧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宫人都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估摸着又是被谢珩的人用什么手段弄走了。
她眼神越来越冷,咬着牙拿过崇明手中的伞,和另一名陌生宫人手中的灯。
“外面等着。”
说完,她一把推开冷宫殿门,借着微弱的灯光,朝里头看去。
积雨云裂开缝隙,月光淌过琉璃影壁的龟裂处,她看见在墙根照见几茎瑟瑟发抖的素馨花。
不远处西偏殿的琐窗支离破碎,茜纱残片粘在雕着忍冬纹的棂条上,随湿风起伏如垂死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