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朗也注意到她愣住的表情,以为她是高兴坏了,坐到她身侧道:“我说祝姑娘,到了咱悬镜司,往后有的是机会见王上,你也别太激动了。”
祝余倒是算漏了一点,悬镜司虽能接触到皇室秘案,但也难避免会与皇室之人接触。虽说父王对她疼爱有加,可眼下她的身份若暴露,此前祝余所谋都会功亏一篑。
眼下还不是相认的时候。
“我……”祝余扶着额装作难受的模样,“夏兄,今日我头风犯了,可否帮我同谢大人告个假。”
“祝姑娘!”夏清朗跳起来,“你,你这说得什么胡话,眼下可不是逢年过节亲戚来拜访,是王上,南靖最尊贵的王上要来见你。你若不出面,可是砍头的大罪!”
她也是一时心急,看来,今日是避无可避。
“这不过玩笑话。”祝余尴尬一笑,随后肃然问道,“夏兄,谢大人可有提起,今日除了王上外还有谁一同前来?”
“除了王上?”夏清朗觉得祝姑娘的这问题问得奇怪。
她试探道:“比如,皇宫内的公主或是妃子,又或是王后……”
夏清朗轻松道:“诶,这悬镜司又不是什么皇室行宫,这些个王妃公主又怎得会过来。祝姑娘,你还是赶紧换身衣服,老谢让我带你过去。”
听他如此说,祝余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眼下只需对付父王一人即可。要想个妥帖的法子,让父王认不出自己。
夏清朗在月洞门前踢着石子,无聊地等待。
他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笑容却凝滞住,疑惑地盯着祝余:“祝姑娘,你,你怎得还戴了一个面纱?”
祝余将面纱取下,脸颊两侧都红起了疹子,遗憾道:“许是方才碰到府上新搬来的家具,被大漆咬了。”
夏清朗半信半疑,方才还没事,这过敏来得还真是时候。
去往前厅的路不过五十步,可不知为何今日祝余却觉得这条路走得异常漫长。
过往虽是萧世兰带她回宫,可只有父王常常到岁安宫来看她。父王知道她并不喜金钗银饰,便派人淘了不少坊间稀奇的玩意儿给她解闷。
除了师父外,父王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家人。
转过弯眼前景象一变,今日这悬镜司处处有人把守,那些人虽都是穿着下人的常服。但却一眼能看出是受过训练的高手,他们个个双眼迥然,步伐如燕,腰间的佩刀时不时出声响。
他们一踏入院子,就瞧见谢展背着手站在院子内挠着那棵紫薇树。
“谢大人这是……”
谢展转头,一朵紫薇花恰好掉在他头上。
他瞧见祝余遮面疑惑,却还是先答了她的疑惑:“紫薇树的树干光滑,民间戏称它为痒痒树,传闻只要轻轻触碰它的树干,整个树都会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祝姑娘可想要试试?”
“我可做不了同大人一样的簪花郎。”祝余一笑,想不到谢展平日如此正经沉闷的一人,也有如此孩童的一面。
谢展意识到,连忙将头上的紫薇花拿下,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姑娘今日这脸?”
“方才不小心碰着未干的大漆,起了不少疹子,怕在王上面前失仪就戴上了面纱。”
夏清朗还帮她说话:“可不是,府上今日搬来好多新家具。”
“如此。”谢展嘴上没怀疑,可余光早瞧见了她指腹残留的大漆,遇上未干的大漆谁人会闲着没事用手指去摸上一摸,心中一笑却没有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