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份厚厚的信,贾文萱还收集了许多关于“海棠花”的首饰,一一装进首饰匣里,随着信一道送到谢府。
谢庭钰看到了贾文萱的诚意,只觉吾心甚慰。
近日他也在思考若是日后府里多了一位夫人,要如何处理夫人与棠惊雨之间的矛盾?
这个问题他请教过赵英祯,赵英祯回答他说尽可能一碗水端平,没有出现大问题的话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各退一步。
荷花宴一事的后续问题处理,他正好可以拿来实操一番。
于是谢庭钰便回信了,言辞中表达了对贾文萱认错态度的认可,同样希望她能说到做到,莫要再无缘无故针对棠惊雨。
谢庭钰拿着首饰匣跟棠惊雨说了这件事。
“我不要。”棠惊雨生气地盖上螺钿大漆木匣,“谢庭钰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一个人待在厢房里等传话的时候有多忐忑?各种槽糕的后续我都想了一遍!”
“现在知道自己不用怕了吧?”谢庭钰将她抱到怀里搂着,“有我在,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不怕。”
他已经擅自替她原谅了始作俑者,她再说些闹脾气的话,就是蛮不讲理了。
她怅然地长叹一声,然后说:“我不要那些首饰。”
“好。都放到库房去吧。”他轻抚她的后背,“只有珍艺馆的首饰,最适合蕤蕤。”
她趴在他的怀里,又是一声怅然的长叹。
膈应又舒心的矛盾情绪。
再说宋元仪。
被谢庭钰如此训斥后,她同样躲在屋里哭了好些天。
她谁也不见,黎堂真只好翻墙进去找她。
“元仪,你不要哭了。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那我们就去登门道歉,请求棠姑娘的原谅。如果她要对你动手才能原谅你,那我替你挨打!”
“堂真……你不会觉得我恶毒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元仪,我们一起去道歉吧,是打是骂,我都替你扛,你不要害怕。”
“好。”
第二日,二人就携礼一道拜访谢府。
彼时谢庭钰与棠惊雨正在浮荫山庄后面的石潭处。
炎天如甑,石潭里的水都是温热的。
石潭里放着一张藤木躺椅。
棠惊雨赤脚踩在刚过脚踝的石潭里,在绿荫下,仰头闭眼静静地倾听夏日熏风的声音。
堤岸的树下放置着一张黑漆方桌与两张长凳,谢庭钰坐着其中一张长凳,饮茶看书。
难得的静谧很快被打破。
“惊雨。”谢庭钰叫她。
她睁开眼,循声望去,是黎堂真和站在他身后的宋元仪。
宋元仪目光紧张地望着她,尽可能地大声说:“棠姑娘,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请你原谅我。”
棠惊雨倏地皱眉。
贾文萱和宋元仪,她根本就一个也不想要原谅!
黎堂真随即开口:“棠姑娘,只要你能原谅我们,不管是打是骂,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
望着堤岸上的那对少男少女,青春靓丽,言辞恳切且态度真诚,棠惊雨虽然觉得烦,但起码心里稍微好受些。
而且谢庭钰都能替她原谅贾文萱,宋元仪更不必多说。
若是她此刻说不想原谅,怕是三个人都要说她娇蛮任性了。
她冷冷地开口:“听闻宋小姐诗才高美,留下一首悔过诗,就此作罢吧。”
宋元仪高兴应下。
谢庭钰也心情愉悦地吩咐下人取来笔墨纸砚,让宋元仪坐下提笔。
宋元仪才思敏捷,挥墨如风,很快就写好一首悔过诗。
谢庭钰取来过目,赞赏道:“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很好。”
宋元仪一扫连日积压的心情阴霾,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
黎堂真也为她感到高兴,又看了眼背对着他们坐到藤木躺椅里的棠惊雨,小心翼翼地问谢庭钰:“老大,我怎么感觉棠姑娘还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谢庭钰轻笑两声,放下茶杯说:“她平日里就这样。就是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你们别多想。”
堤岸上的三人已经畅快地闲谈起来。
听着无关于她的欢声笑语,棠惊雨闭目,独自一人生闷气。
第37章
难得闲暇,谢庭钰携棠惊雨一道去了周侍郎的府邸。
周夫人难得培育出一种世间罕见的芍药品种,花瓣是雪白中藏有盈盈淡粉,灯火日光照耀下,又隐约可见浅浅闪烁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