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立即搜查严府和玉京的理由。
视野虚虚晃晃,五彩琉璃灯莹莹煌煌。
“玄之?你在找什么呢?”
视野忽然变得清晰,棠惊雨的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此刻正抬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他怔怔地抬手握住她的肩膀。
“你刚才去哪儿了!你一天不气我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高声掩盖下的惶惶不安,凶相遮蔽着的委屈惊恐。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温暖的,具体的,蔷薇沉木香味的怀抱。
过于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恍惚间生出一股怅然。他在她耳边叹息般地说道:“你能不能……”
一点点的哭腔,像空酒杯上方即将弥散在秋风里的酒气,寂寂萧瑟。
一声叹息,至此无话,只剩紧密相拥。
棠惊雨温声解释道:“飞凝说有私藏的西辽美酒,要偷偷拿给我们三个人喝,所以我刚才只是去拿酒了。离开不过半刻钟。”
谢庭钰那激荡的心绪已经平复了不少。“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想着只是离开一小会儿,而且你们当时跟高大人相谈甚欢,我不想打扰你们。”
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松开她的怀抱,直起腰,握住她的手臂,垂眸,无声地看她。
棠惊雨从披风里拿出一小坛酒,仰头看着他笑:“你看,真是去拿酒。回来前我还喝了一杯,芳香馥郁,好喝的很。”
他不说话,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小酒坛,沉默地揽住她的肩背,推着她往坐席走去。
坐下后,他的目光不肯离开她。
她殷勤地给他倒酒,双手端起美酒捧到他嘴边,说:“快尝尝。”
他的手放到她的膝盖上,拿起酒杯仰头饮尽,放下,继续看着她。
她沉思片刻后,伸出自己的左手与他的左手交握,再看向他时,说:“这样可以放心了吗?”
他看着二人交缠的手,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温度,心里舒服了不少,终于愿意重新坐正身体。
她将酒坛递过去。“你来倒酒。”
他接过,顺从地给她倒酒,然后转身动了动正乐呵呵地看空竹表演的陆佑丰,示意对方将酒杯递过来。
“噫,这酒怎么跟刚刚的不一样?”陆佑丰奇道,“好酒。口感醇郁,味香浓厚。”
谢庭钰便跟他说了这是严飞凝悄悄送来的酒。
他们又开始闲聊起来。
棠惊雨低头用膳。
仿佛方才的动静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直到夜深,谢棠二人离席回府,他们的手都没有松开过。
当天晚上,谢庭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陷进流沙坑里动弹不得。
在他的眼前,严飞凝笑声玲珑地牵起棠惊雨的手,一步步往沙漠深处走去。
他挣扎着,无论如何都喊不出任何声音。
棠惊雨回首,朝他点了一下头,轻声地说了句“珍重”,就不再回头地与严飞凝一道离开了。
大漠飞沙,无边无际。
愕然惊醒。
只觉半身发麻。
昏暗中,身旁有不满的呢喃声响起,压在身上的重量离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滑动,摩挲声,一点动静,复又寂静,只余一个平稳一个急促的呼吸声。
他终于缓过神来,抬手一摸,一脑门的冷汗。
迟钝的刺麻与僵硬袭来,或轻或重地流淌全身。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右侧的身体是被棠惊雨压麻的。
是他的苦果。
是他非要她将自己当做药枕抱着睡觉,长时间压着不动,身体自然发麻僵硬,连累做了一个噩梦。
他转身搂紧熟睡的棠惊雨,轻吻她的后脖颈。
——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次日。
或许是昨日没有睡好的原因,谢庭钰的精神有些困顿。
低头揉一揉发胀的额头,闭眼缓了片刻,等他一睁眼,原本坐在眼前捣香丸的棠惊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