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
“嗯?怎么了?”她拿着一本香谱,撩开帷幔从隔间走过来。
“你又去哪儿了?”他伸手将人拉到怀里坐着,“怎么又不跟我说一声?”
“我就在隔壁。找了本香谱看看。”
“那也要跟我说一声。”
“我又不会一转身就不见。”
“谁说不会?你那易容术简直出神入化,教人心惊。”
“哪有这么神呐?这里离书架不过几步远。”
“怎么没有?”
谢庭钰开始叙述起她前些日子帮他们的忙,扮成画像里的小厮模样进入雅间放一样能引起雅间两方势力斗争的东西。
他、陆佑丰和严飞凝三人就守在对面,目光紧盯着她进去。
结果等到雅间的灯火都熄灭了,两方势力争斗的喧嚣声吵到了街外,还没有见她的身影出来。
正在三人焦急到快要冲出去时,站在谢庭钰身旁不知多久的棠惊雨出声好奇地问你们在看什么呢。
惊得三人好一阵没缓过来。
就这样,她还要百无聊赖地晃一晃手臂上的披帛,漫不经心地说:“好像没有我们想得这么危险耶,我准备的三套装扮只用了两套就脱身了。”
谢庭钰说完往事,看向蹙眉的棠惊雨,轻叹一声,紧紧搂住她,语气沉沉地说:“惊雨,我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你的离开。只要你能留在我的身边,任何,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她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她清楚,此时若是要他娶自己为妻,他也会答应的。
但她更清楚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她不要提醒他,也不想干预他。她要他自己去悟。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万事只想躲避的“弄琴”了,他所悟道的结果如何,她都能接受。有道是:
为人处世,各悟其道,各解机缘。
悲欢离合有真意,潮来潮去见人心。
*
棠惊雨还在用《芦雪庵记事录》的书册,来记录生活中发生的趣事。
谢庭钰也知道,经常去翻看近来值得让她高兴的事情都有哪些。
但这一次,他生了一肚子气。
这书册从来没有记录过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也就罢了,如今却有三则关于严飞凝的事迹。
而且她用的不是“严飞凝”、“严小姐”、“严姑娘”,也不是“飞凝”,而是一个单字“凝”。
凝?
【凭什么!!】
【凭什么我没有而她有!!】
【棠惊雨!你没有心!!】
棠惊雨搁下手中的紫竹毫笔,倾身去看他摊在桌面上的书册,书页的“凝”字被他用食指戳得很重。
她疑惑地看向他:“这个字没有写错呀?”
“你没有心。”他那一双眼眸里充满怨念。
“……”她听明白了。
她从一旁堆叠的书册里,抽出一本,递到他面前。
他垂眸一看,封页上写着“绵绵”二字。
孤疑地看她一眼,随后翻看,他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玄”字,立刻数了数,超过五则后只觉心情舒畅,不再往下数,而是翻回第一页仔细去看里头的内容。
将将看过两则,他算是明白她为什么喜欢用单字称呼,纯粹是因为为人懒惰。
而《绵绵》,是“情意绵绵”的“绵绵”。内容如下——
其一:
晨起,睡意昏昏。
玄执细笔沾黛粉,要与我描眉。
他一时兴起,我忧心忡忡。
问之,可为人描过眉?
玄言,无人,但为美人图描过百次,手熟尔。
新妆描眉脸生春,对镜自揽见花容。
我亦一时兴起,要为玄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