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她都快记不清爸爸的模样了。
岑姝垂下眼睫,将脸靠近他的胸膛,掩下异样的情绪。
梁怀暄敏锐地似有所觉,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岑姝有些闷闷不乐,“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梁怀暄看了她一眼,“马上到卧室了。”
他步履稳健地穿过走廊,抱着人稳稳送到卧室门口。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
他记得很清楚,在岑姝搬来和他一起住的第一天,她就跟他划定了界限,他不能进她的卧室。
于是——
“到了。”
梁怀暄语气平静。
“等等!”岑姝以为他要松手,慌忙搂紧他的脖子,“你先将我放稳啊。”
梁怀暄垂眸看了一眼还环在自己脖颈间的藕臂,语无波澜地提醒她:“你抱着我不放,我怎么放稳?”
岑姝触电般收回手,耳尖发烫,“谁抱着你不放了。”
她松开手,被他平稳地放在地上。
下了地,岑姝迅速开门窜了进去把人关在门外,却在关门时留了条缝,露出一双眼瞪他,虚弱地强调了句:“明明是你非要抱我的。”
梁怀暄:“……”
半晌,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喉间溢出一声无奈的轻笑。
岑姝在卧室里调整了下情绪。
想到刚才听梁怀暄说惠姨来了,她在卧室里换了一套便服,就迈着虚浮的脚步去了客厅。
惠姨正在躬身在料理台整理饭盒,背脊因为常年操劳而微微佝偻,但手上的动作依然利落精准。
岑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惠姨是从小照顾岑姝生活起居的贴身女管家,后又陪着她在伦敦留学四年。回港后,因为积年累月的腰伤才不得不辞职休养。
在岑姝的生命里,对她最重要的女性除了妈妈之外就是惠姨了。
惠姨对岑姝的生活习惯和爱好都了如指掌,从小就给予了岑姝无微不至的关爱,比亲人更甚。
岑心慈都曾半开玩笑地说她对惠姨比对自己这个母亲还要依赖。
在港岛,恐怕没有哪个佣人在雇主家有这么高的地位。
但惠姨不同——
她守寡多年,孤身一人带着女儿小宜在闻家工作了大半辈子,早已超越了普通雇佣关系,成为了这个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惠姨离职之后,岑姝难受了好一阵,好在她身边现在还有小宜能陪着她。
有段时间不见,惠姨头发又白了。
“惠姨。”
岑姝轻声唤道,嗓子还沙哑着。
岑姝趿着拖鞋走过去,惠姨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抬起头看过来,脸上喜笑颜开,眼底都绽放出光来。
但这份喜悦很快被担忧取代。
惠姨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岑姝,“小姐!”
岑姝已经像以往一样,上前,依赖地一把抱住惠姨。
“怎么突然发烧了,我看看。”惠姨担忧地贴了一下她的额头,“还难受不难受?一听讲你病,我赶紧就过来了。熬了你最爱的粥,配了些清淡小菜。对了,我还煮了雪梨,等吃完饭你喝点。”
“好。”岑姝乖乖点头。
她脑袋还有些混沌,突然想到什么,“惠姨,你最近腰好点了吗,上次我介绍给你的老医生,你有冇去睇啊?”
“有,你交代的任务我哪里敢忘?小宜每周都陪我去一次。”惠姨笑着回答。
岑姝这才稍稍放心一点。
料理台上,保温食盒已经整齐摆开。
惠姨看她虚弱,又提议说,“你生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两天吧,别逞强。”
惠姨知道岑姝接受了圣济慈善基金,但是却没有多高兴,反而忧心忡忡。
“算了,我只休息一天吧。”岑姝摇摇头,她最近刚接手圣济,肯定不能耽误太久。
岑姝刚在岛台边坐下,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客厅,嘀咕了句:“人呢?”
明明刚才还把她抱回卧室。
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该不会这就去公司了吧?
……还真是个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