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事。
沈知书暗自长舒一口气,坦然开了腔:“确是用不下了。不瞒殿下说,此前确是用过晚膳了。”
“那将军方才为何匆忙拽着我进酒楼呢?”
沈知书:……
忘了这茬儿了。
她刚想随口再拽出个理由,却见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
“将军还是不打算同我说实话么?将军分明是与谢将军一同来的。”
沈知书听得一愣。
她唇瓣微启,“殿下如何得知”的问句还未来得及出口,下一秒,长公主拂了一下袖摆,清泠泠的话音同斟茶声一道儿响起来:
“且……将军同谢将军的交好原是装出来的,只为作戏与萧三小姐瞧,不是么?”
沈知书:?!
所以……她什么都知道?
她分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在一旁看着自己转破脑瓜子编造出一些可笑的理由,这算什么呢?
算她厉害?
……这已然是第二回了。
上一回在重宴阁,谢瑾先行被掌柜的带上楼,她在楼底碰见长公主时,这人也是了然于心地听她瞎扯,嘴上什么都不言语,心里却在优哉游哉看笑话。
沈知书此刻的语气算不得好:“殿下既已知晓,何必问我?”
长公主的音调仍旧很淡:“我只是期望将军在我面前事事坦诚。”
坦诚?
沈知书陡然生出些可笑又可悲的情愫。
她垂下脑袋,蓦地想,长公主是处于什么立场同她说这话的呢?
——分明长公主她自己也并未事事坦诚!
她口里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我并无私心”,令仍会想起那夜的自己自惭形秽;心内却将十分的话藏了九分,冷眼旁观自己那拙劣的戏码。
暗色里的胆量连同回忆一起蓬勃生长,像是不见光的深海里四处游窜的灯笼鱼。
“坦诚?”沈知书抬起头,忽然笑起来了,“坦诚好哇,所以莫若殿下说说,此前是中的谁的药,又是同我演戏与谁瞧?”
长公主终于流出了一些情绪波动——她的眼眯了起来。
室内一片沉寂,空气霎时间停止流动。
侍子慌了神,忙道:“将军慎言!”
长公主眸色清浅,面无表情地盯着沈知书看。她淡声接了侍子的话:
“无妨,让她说。”
……让我说?
她便如此无动于衷么?
那便……如她所愿。
“是,我是不愿与殿下有所交集。”沈知书沉下眉眼,“……因为那夜良宵令我无法忘怀,这样的说法,殿下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