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是痛苦的,可紧随而至的就是极乐,黑发飘在海面上随着雷霆颠簸,萧山雪弓着背,脊梁骨像是要破茧而出,捋下去仿佛能顺着摸到一只毛茸茸的尾巴。他被钉死在自己的高台上,一把火烧到心口,无处借力,又不敢把一切都交给祁连担着,只能在膝盖的酸痛中揪紧了那张薄薄的毛毯。
可祁连不急着放他进入那个只需要随之飘摇的梦里,他在千百次的深吻中把他按在毯子上,打後边攥着他双手,像神明审判信徒的不洁,却又要他的忠诚和苦难。萧山雪一侧太阳穴抵着毛毯,下边是碎石和泥土,疼得紧,不知什麽时候祁连伸了只手过来垫着,顺便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一下好重。
每一下都好重。
萧山雪喘不上气,可祁连还扯着他索吻。每次累得半死还不吸取教训的人是他,快被吃掉还要煽风点火的人也是他,他最能识破祁连傻兮兮的大狗伪装,也最容易忘记他是头狼。
「我——我——」萧山雪求饶道,「我不丶不行——」
祁连在暴风骤雨的间隙中凑到他耳边。
「弧旌又老又丑都能把你欺负成这样,还敢要祁连?」
萧山雪根本听不清,他看见了自己锁骨上的牙印,紧接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狼狈地咳嗽:「我不行了,哥哥,我真丶真的不,饶——」
祁连怕他肺伤发作,慈悲地容许缓一会儿。可萧山雪在他这儿永远都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熊孩子,眼角的泪还没拭乾净,他就翻过身来,搂了祁连的腰。
「不行,」他红着脸小声说,「我还是要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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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
第108章劣性撕咬
雨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停的。
祁连用最後的自制力没把场面变得太难收拾。虽然萧山雪有点不尽兴,但他似乎累了,懒趴趴地向他讨热毛巾和水。
两人折腾了半宿,几乎是相互搀扶着滚回草席上,萧山雪昏昏沉沉,脑袋一沾祁连的手臂就睡着了。祁连抱着他也觉得睁不开眼,刚想琢磨着什麽时候把他叫起来回帐篷比较合适,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他很少入睡这麽顺利,也很少像这样连梦都不做。可没一会儿,他竟然被烫醒了。
萧山雪的高烧来势汹汹。
他脸色苍白,在睡梦中打着寒战,眉头微微皱起,颇有要大病一场的意思。祁连慌忙听了下萧山雪的呼吸音,觉得不祥。
「球球?」祁连晃了晃他,「球球醒醒?」
萧山雪迷迷糊糊地应,眼睛里血丝遍布,口齿不清问道:「我怎麽了?」
「你发烧了,」祁连急出一头汗,「对不起,我不应该……」
「啊?」萧山雪迷茫地睁开眼睛,说,「发烧了?」
祁连急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自己还是个半好不坏的病号,这会儿怎麽去找药?可萧山雪用他烧断线的脑子努力思考了一下,竟然长长地呼了口气。
「发烧啊,终於……」
「终於?」
萧山雪抬手,滚烫地摸了下他的脸颊。
「不是你的错,没关系,」萧山雪脑袋靠在他臂弯,软绵绵道,「我是故意的,我——」
剧烈的咳嗽突然打断了他,而祁连因为这半句话愣在原地,竟然一时忘了替他拍拍後背。他的冲动和那场雨一起被利用,又一次助长了萧山雪不计後果的自残。
他心都要碎了。
「这场病,今晚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吗?」
萧山雪强撑起来滚到他的膝盖上,忍着浑身的不舒服,没回答。
祁连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在这时候刁难他。他把牙齿咬得咯嘣作响,扯过手边所有能充当被子的东西裹住,就连裤子都拿来当围巾,这才想起来要拍拍他。
萧山雪烧得想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球球……」祁连等他咳嗽稍好些,空出只手给他拿水喝,「你到底想做什麽?」
萧山雪小口抿着水,祁连替他端杯时碰到了他的指尖,烫得吓人。
「我不想做什麽……」萧山雪软硬不吃,闭着眼问,「天亮了吗?」
祁连看他十分认真地等着回答,朝门帘的缝隙看了一眼,恨声说:「没有。」
萧山雪缓缓呼出一口气,把脑袋一歪抵在祁连臂弯,蔫巴巴低声道:「我昨天见到司晨了。」
「我知道。」
「莫林把三站吞了,还在培养新的向导,」萧山雪觉得冷,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朱鑫是他留在这边分散司晨注意力的幌子。等朱鑫回去,要麽退居二线,要麽就是困兽之斗……你猜他会是哪个?」
「困兽,能拉下水一个算一个,」祁连不明白他病成这样为什麽还要说这些,「球球,你帐篷里有没有炉子?我得把你抱回去,你在这儿不安全,朱鑫会怀疑你。」
萧山雪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说他不能走。
「哨兵打了仗,死的死伤的伤,再加上俘虏,莫林用以统领人心的就是他手里的向导苗子。靠着这群向导,他可以保证如今时今日一样势如破竹。朱鑫江河日下,我们要靠他翻盘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他是我的跳板——我算是莫林的人,朱鑫要证明莫林靠不住,拉下水的就只能是我。」
他的脸色有些泛红,但那不是因为高热。他一生病肺上的旧伤就要发作,喘不上气就憋得慌。祁连把他抱趴上肩膀,这个姿势能稍微缓解些。萧山雪缓过劲儿来,伏在耳边低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