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薄纱,姜妧与他目光交汇,他眼底情绪隐晦难辨,让人看不懂。
“好妹妹,你怎这么早便来铺子了,也不等我一同来。”
门口传来姜曜打着哈欠的声音。
谢岑直起身子,高大的背影挡住姜曜的视线。
姜曜什么也没有发觉,只是看着有点熟悉的身影,脚步陡然顿住。
谢岑侧过身,眼眸半垂。
神色冷恹恹的,隐隐透着不悦。
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脊背,姜曜结结巴巴:“谢谢大人。”
谢岑冷淡地“嗯”了一声,抬脚离去。
姜曜缩着脖子,唯唯诺诺垂下脑袋。
谢岑从他身边经过时。
姜曜低垂的眼睛,一下子就捕捉到他腰间挂着的玉扣。
他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连续眨了好几眼。
这玉扣他怎会不识?
此前他一直觊觎这枚玉扣,多次想从妹妹身上偷走玉扣。
对它的模样早已烂熟于心,如此品相绝佳的玉扣,便是在这繁华京城,也难找出几枚,绝对不会认错。
姜曜面色白了白,又转成死灰。
妹妹苦等了三年的负心汉,竟然是是谢大人?!
姜曜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要是谢大人知道,自己当年偷玉扣不成,反被妹妹用剪子刺伤,出门正巧遇到他小厮,满心怨气之下,敷衍那小厮,称妹妹与竹马两情相悦,早已定亲,还骗了小厮一百两银子
可实际上,那时妹妹与宋斯年只有个口头婚约,不过是宋斯年父母与娘的一厢情愿。
他们瞧着两个孩子一同长大,又是青梅竹马,便自作主张想定下这门亲事。
想到这儿,姜曜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稳。
又思及元日时,遇见那个小厮,怕小厮找他麻烦,便先下手为强,伤了那小厮的脑袋
这桩桩件件,随便一件被翻出来,都足够他吃不了兜着走。
“兄长。”姜妧连唤他好几声。
姜曜回神,慌乱避开她的目光,强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突然又想到什么,脸上表情松了些。
虽说自己做了错事,但宋斯年本就是最佳妹夫人选,傻乎乎的,每次找他借钱,一次都没还过,他却还是愿意借。
再说,那几年,谢大人不也只是派个小厮来敷衍吗?
越想越觉得宽慰,姜曜晃了晃脑袋,反正没几日,妹妹便要跟阿献去岭南了,将绣铺留给了自己。
“兄长?”姜妧狐疑望向他,他时而摇头,时而皱眉,最后竟痴痴傻笑起来。
“我去把地扫一扫。”姜曜匆忙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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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端王与西域公主大婚。
上京倒是热闹了一番。
可这一切与姜妧毫无干系,亦与被调任的姜献无关。
码头边,姜曜将包袱全部递给姜献:“你与妹妹到了岭南,给家里捎封信,莫要让娘担心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