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浑身麻木的厉害,冰冷雨丝落在身上,又冷又僵又麻,直钻心底。
他五指不断收拢,血水顺着匕首而下,他像是要用偏执的方式找到一点答案。
姜妧看着殷红的血,彻底崩溃了,发出呜咽破碎的绝望:“不要不要这样”
谢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墨眸失了焦距,缓缓松开她手,将最后的选择权交与她。
没了他手掌的支撑,她一下无力的瘫软在地,随后跪在他脚边,迟缓抬头,双眼被泪水和雨雾模糊得不成样子,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
一点一点扯住他的衣摆,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唤着“谢大人。”
听到她微弱祈求又害怕懊悔的语气,谢岑胸膛不断起伏,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心口的痉挛,带出更多鲜血,洇红了白衣。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卑微地哀求自己。
谢岑垂下黑睫,掩住装满眼底的嫉妒与戾气,面上青白的骇人。
良久,才寒声下令:
“即刻将姜献押解回京,重新彻查审讯。若经核实,其与罪案干系人等亲缘超出九服之限,依律罪责可免。”
听到他的命令,姜妧像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垮了下来,瘫坐在甲板上,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流淌,打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
范漾愣了一下,又忙应:“是。”
此次出来抓人,已仔仔细细调查过姜献。
姜献是姜策曾高祖小妾的儿子的庶子的长子的幺子的续弦之子的二儿子。
正好属于九族以内,他是姜策的侄子辈,理应唤姜策一声族叔。
难道谢大人要为了姜妧救下姜献?
姜妧眼前不断发黑,胃里也翻江倒海,腹中一阵一阵的抽痛,冷汗直冒。
下一瞬又落入湿冷腥气的怀中。
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尖锐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她不能晕过去。
谢岑稳稳抱着她,每一步却走得并不轻盈,步伐格外沉重。
—
夜幕裹挟着潮湿的江风,无比寒冷。
回到船舱,姜妧意识已经模模糊糊,依稀感受到素湘为她沐浴更衣。
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
姜妧喉头干紧,低低咳了几声,腹部传来痛,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手掌捂上肚子,眉心都不由得拧了起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素湘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跑了进来。
“姑娘!”她三两步来到床榻前,眼眶泛红,满脸都是心疼,“可有哪里不舒服?”
姜妧费力地从被褥里探出脑袋,虚弱问了一句:“今日,是初几了?”
素湘将汤碗搁在一旁小桌上,拿起丝帕,轻柔为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已是九月十二了。”
担忧地凑近,看着她苍白的脸,“姑娘,怎的出了这么多冷汗?我去求求范大人,让大夫来给您瞧瞧。”